顾氏集团的投资意向书在桌面上投下斜长的阴影，张援用红笔圈出的第十七处修改痕迹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她将文件塞进背包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抽屉夹层滑落，飘到地板上。
"这是......"
张援弯腰拾起照片，指尖触到相纸的瞬间，前世记忆如电流般窜过脊椎。照片里二十岁的她站在樱花树下，身旁赵明远搂着她的肩膀微笑。这本该是张援重生后第一时间销毁的东西，却在搬家时被无意间夹进了笔记本。
正当她要撕碎照片时，背景里咖啡厅的玻璃窗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放大镜下的倒影清晰显示——陈宇轩正与沈父举杯相碰，桌面上摊开的赫然是标着"物流枢纽"的地图。
"原来如此。"张援的指甲在照片边缘压出半月形凹痕。她前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精心布局的物流网络会在关键时刻被陈宇轩全面截胡。现在时间线突然清晰——沈家早在那时就已经为陈宇轩铺好了路。
手机在掌心震动，林小雨的短信跳出来："援援，永通物流的人说半小时后到学校咖啡厅。"
张援盯着照片里沈父手指点着的地图坐标，突然抓起外套冲出宿舍。秋风卷着梧桐叶拍打在她脸上，她边跑边拨通电话："小雨，立刻取消和永通的会面。"
"什么？可这是我们对比了七家......"
"永通是沈家的白手套。"张援在图书馆拐角急刹，差点撞上抱着古籍的顾寒峰。男人伸手扶住她时，她闻到了雪松混着皮革的冷香。
顾寒峰的目光落在她攥着的照片上："看来张小姐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张援下意识要藏起照片，却在看到他袖扣时改变了主意。那对黑玛瑙袖扣是顾氏与军方合作的标志，前世这个项目最终因物流问题搁浅。
"顾总对沈氏控股的物流网络了解多少？"她将照片翻转，指尖点在玻璃倒影上。
顾寒峰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接过照片的姿势像在触碰某种危险品，修长的手指在陈宇轩的倒影上停留了两秒："你从哪得到这个？"
"这不重要。"张援抽回照片，"重要的是，如果顾氏还想保住那个军工项目，最好重新评估与永通的合作。"
暮色中男人的轮廓突然变得锋利："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多。"
"彼此彼此。"张援后退半步，"比如顾总上周秘密会见的德国物流专家，应该不是为了喝茶吧？"
图书馆的灯光次第亮起，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阴影。顾寒峰突然轻笑出声，这个笑容让他冷峻的面容突然有了温度："明天上午十点，带你的商业计划书来顾氏大厦。"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银杏大道尽头，张援才意识到后背已经湿透。她快步走向创业中心，路上给周慕白发了加密邮件："启动B计划，我需要你黑进永通2012年的货运数据库。"
创业中心的玻璃门映出她苍白的脸。林小雨从电脑前抬头，屏幕上正是永通物流的股权结构图："援援你说对了，他们第三大股东是家离岸公司，注册地就在沈氏常用的开曼群岛。"
"比我想的还糟。"张援调出地图，"看这个——永通在长三角的六个仓库，全在陈宇轩明年要布局的电商枢纽半径五公里内。"
周慕白推门而入，U盘在他指尖闪烁："挖到好东西了，永通去年十二批货的报关单和实际货品不符。"他将屏幕转向她们，"更妙的是，海关记录显示查验时货物又正常了。"
"沈家的老把戏。"张援放大图片，"用物流网络走私，再用关系网抹平。陈宇轩要的就是这个通道。"她突然转向周慕白，"能查到最近谁在访问这些数据吗？"
周慕白敲击键盘的动作突然顿住："见鬼，两小时前有来自顾氏内网的访问记录。"
林小雨倒吸冷气："所以顾寒峰早就知道？那他刚才......"
"是在试探我的情报源。"张援咬住下唇。前世顾寒峰确实在军工项目失败后调查过永通，但当时关键证据已被销毁。她快速翻出手机，将照片扫描件发给一个加密号码，附言："备份到链上，密钥分三份。"
午夜的工作室，张援将物流地图投影在墙上。红色标记串联成惊人的图案——永通的仓库网络完美覆盖了未来三年所有电商必争的物流节点。
"我们得抢在陈宇轩之前拿下替代方案。"她圈出浙赣交界处的山区，"这里，国营老厂区有闲置铁路专线，改制后一直没利用起来。"
林小雨皱眉："但那里基础设施......"
"正因如此才没人注意。"张援调出卫星图，"而且你看地形，只要打通这个隧道，就能直连长江水道。"她的激光笔停在某处，"最关键的是，沈家在这里没有根基。"
周慕白突然吹了声口哨："我刚查到，顾氏上个月收购了这家破产国企的债券。"
三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张援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照片边缘，前世零散的线索突然串联成网——难怪顾寒峰后来能迅速重建物流体系，原来他早就在布局替代方案。
"明天去见顾寒峰前，我们需要更多筹码。"张援打开加密文件夹，"周慕白，能复原陈宇轩上次融资路演被剪掉的那段视频吗？"
凌晨三点，当张援终于合上笔记本电脑时，月光正照在撕碎的照片上。赵明远微笑的半张脸躺在垃圾桶里，而玻璃倒影中的阴谋正在她新建的模型里显形。
她按下发送键，物流方案同步传到了顾氏服务器和她的区块链存证库。屏幕蓝光映着她嘴角的弧度——这次，猎人与猎物的位置该调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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