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轮子在肯尼迪机场的瓷砖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张援的指尖还停留在手机壳那道裂痕上。华尔街日报金融版头条的油墨沾在顾寒峰修长的指节间，他抬眼时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
"张小姐对移动支付也有研究？"顾寒峰将报纸折起时，金融版面上某宝的LOGO恰好被折进内页。
张援松开捏着行李箱的手，纽约清晨的冷空气钻进她衬衫第三颗纽扣的缝隙。"顾总应该更清楚，现在扫码支付连概念都算不上。"她故意用鞋尖碰了碰对方锃亮的牛津鞋，"就像共享单车，所有人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海关通道的指示灯由红转绿，顾寒峰突然伸手按住她即将滑走的行李箱。"下周上海有个黑客马拉松。"他的拇指在拉杆上留下半枚指纹，"冠军团队能拿到顾氏风投的种子轮。"
张援的瞳孔微微收缩。前世这场赛事造就了后来横扫支付市场的"闪电付"，而创始人陆子铭——那个因为不肯向资本低头最终被赵明远设计逼死的技术天才。
"我会去的。"她抽回行李箱时，指甲在裂痕处刮出刺耳的声响。
三天后的上海国际会议中心，空调出风口将参赛团队的队旗吹得猎猎作响。张援站在"极客乐园"的展位前，海报上"去中心化支付协议"的字样被阳光晒得发白。
"你们的加密算法有致命漏洞。"她将U盘按在展台边缘，金属外壳碰撞声让埋头调试代码的年轻男人猛地抬头。
陆子铭的眼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后颈处翘起的短发像某种警觉的小动物。"你知道椭圆曲线加密？"他沾着泡面油渍的T恤领口随着急促呼吸起伏。
张援直接俯身按下F5，屏幕上立即跳出红色报错框。"赵明远雇的黑客会在决赛夜攻击这个漏洞。"她声音压得极低，"就像三年前他窃取你导师的区块链论文。"
展台周围的嘈杂声突然远去，陆子铭摘下眼镜时，张援看见他眼白上的血丝织成细密的网。"你是谁？"他后撤时撞翻了能量饮料，橙黄色液体在协议书上晕开成模糊的岛屿形状。
"能让你不必跪着赚钱的人。"张援从包里抽出保密协议，最后一页已经签好她刚注册的离岸公司名称。窗外无人机表演的光斑掠过她睫毛，在纸面投下跳动的光点。
决赛夜暴雨倾盆，会议中心的玻璃穹顶被雨点砸出密集的鼓点。张援站在评委席后方，看着赵明远带着沈氏集团的胸牌走向陆子铭的展台。男人梳得一丝不苟的鬓角下，蓝牙耳机闪着幽蓝的光。
"技术很惊艳。"赵明远的手指悬在演示平板上方，"不过沈氏需要控股51%。"
陆子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暗处的张援。她正用钢笔尖轻轻点着评委名单上"顾寒峰"三个字，笔尖在"峰"字的山字旁洇开小小的墨团。
"我们选择星辰资本。"陆子铭突然提高音量，参赛证带子勒得他后颈发红，"他们承诺技术团队保留决策权。"
评委席一阵骚动。张援看着顾寒峰从容起身，深灰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表带。他签字时钢笔在聚光灯下划出流畅的弧线，像道劈开雨夜的闪电。
"合作愉快。"颁奖结束后，顾寒峰在消防通道堵住张援。安全出口的绿光映在他领带夹上，那是个微型U盘的形状。"你提前两周就注册好了公司。"
张援的耳坠随着轻笑晃动，珍珠表面划过他西装的暗纹。"顾总不也早就准备好了投资协议？"她伸手拂去对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连暴雨天气都算准了。"
消防门突然被撞开，陆子铭抱着奖杯冲进来，头发还在滴水。"张总！"他眼镜上的水珠滚到鼻尖，"陈宇轩的团队在挖我们CTO！"
走廊顶灯滋滋响了两声，顾寒峰慢条斯理地解开表扣。"告诉陈宇轩，"他将腕表放进张援掌心，表盘背面刻着顾氏家徽，"就说他们服务器需要的进口芯片，海关下周开始严查。"
张援握紧腕表，金属边缘硌得掌纹发疼。表盘秒针走过十二点时，会议中心外响起共享单车电子锁的提示音，像某种来自未来的摩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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