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裹挟着初春的寒意，顾寒峰背对着她站在护栏边，西装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张援的指尖还残留着平板电脑的冰凉触感，银监会约谈记录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心头。
"所以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真正原因？"她的声音在风中几乎破碎，"为了弥补顾氏当年对张家的亏欠？"
顾寒峰转过身，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如果只是补偿，我大可以直接给你一张支票。"他向前一步，皮鞋碾碎天台上一片薄冰，"张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商场上的博弈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张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陆子铭的名字疯狂闪烁。她按下接听键，技术总监急促的声音立刻刺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后台数据异常，GMV曲线出现断崖式下跌！"
顾寒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张援已经转身冲向电梯，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她看见顾寒峰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雪松气息被金属门彻底隔绝。
——
数据中心的大屏幕上，代表销售额的绿色曲线在午夜时分突然垂直下落。陆子铭的转椅滑到她身边，鼻梁上的蓝光眼镜反射着异常数据流。
"不是系统故障。"他调出三组对比数据，"有人修改了用户行为日志，把60%的加购行为标记为无效点击。"
张援的指甲无意识轻敲着钢化玻璃桌面，这是她重生后养成的习惯。屏幕上的数字在她眼中重组为更可怕的图景——如果明天财报公布这样的数据，刚完成A轮融资的公司估值将直接腰斩。
"查IP溯源。"她抓起内线电话，"通知财务部暂缓所有对外文件。"
陆子铭的键盘声如暴雨般响起："对方用了三层跳板，最后指向..."他的声音突然卡住，"是赵明远上次注册的空壳公司。"
张援的指尖停在半空。前世那个让她倾家荡产的男人，今生居然用更卑劣的手段卷土重来。落地窗外，凌晨的城市灯火像无数窥探的眼睛。
"等等。"她突然俯身指向某段代码，"这个数据清洗逻辑不是我们系统的，是'极速购'的算法特征。"
陆子铭猛地直起身："陈宇轩的平台？"
两人对视的瞬间，前几天的水军攻击、服务器宕机全都串联成线。张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赵明远居然和她的头号竞争对手联手了。
——
黎明前的办公室里，张援将证据链平铺在会议桌上。伪造的流量数据、被篡改的转化率、刻意引导的支付失败...每份文件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有人要制造她平台运营不善的假象。
"最迟今天中午，华尔街日报就会收到'知情人士'爆料。"陆子铭扯下眼镜揉着鼻梁，"我们至少需要六小时修复数据。"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顾寒峰的特助周谨站在门口，手里不再是烫金边的文件夹，而是一个黑色金属箱。"顾总让我送来的。"他将箱子放在桌上，"量子加密防火墙，刚通过国安局测试。"
张援打开箱子，银灰色的设备上贴着便签条，凌厉的字迹写着："数据不会说谎，但说谎的人会留下痕迹。"落款处画着小小的雪松图案。
陆子铭吹了声口哨："这玩意儿市面买不到，军方级别的。"他熟练地接驳设备，"给我三小时，能还原所有原始数据。"
阳光开始渗入落地窗时，张援发现顾寒峰不知何时站在了走廊阴影里。他西装革履的样子与通宵加班的技术团队格格不入，却在她抬头时微微颔首。
"为什么要帮我？"她在茶水间堵住他，"别说是为了三年前的事。"
顾寒峰从咖啡机取下美式，袖口掠过她手背时带起熟悉的雪松气息。"昨晚查了银监会档案。"他将咖啡推给她，"你父亲当年签署的协议，最后一页有赵明远的公证签名。"
张援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细节连重生前的她都不知道。
"现在，"顾寒峰按下她颤抖的手指，"我们可以谈谈怎么对付共同的敌人了？"
数据中心的警报突然响起。两人同时转身，看见陆子铭举着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冲过来："找到证据链了！赵明远用沈家子公司账户向陈宇轩转账的记录！"
张援接过文件，上面清晰的资金流向像一把利剑。她抬头看向顾寒峰，对方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映出她自己的倒影——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女孩，而是手握利刃的战士。
"通知法务部准备材料。"她将咖啡一饮而尽，"今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我要让所有人看清这场数据魔术的幕后黑手。"
顾寒峰唇角微扬，伸手拂去她肩头不存在的灰尘："需要顾氏的法律团队吗？"
阳光终于完全照亮办公室，张援看着大屏幕上恢复正常的销售曲线，轻轻摇头："这次，我想亲自拆穿他们的把戏。"
走廊尽头，周谨的手机亮起新消息提示。沈玉娇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内容只有短短一行："计划有变，立即停止所有资金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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