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客人的名片在张援指间转了个圈，金属质感的边缘在夕阳下折射出冷光。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玻璃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那个加密号码第三次亮起时，她终于划开接听键。
"张小姐应该不想令堂的死因永远成谜吧？"赵明远的声音像毒蛇滑过耳膜，"半小时后，西郊烂尾楼天台。记得单独来。"
手机滑进口袋时撞到硬物，那是母亲日记本里掉出的账本复印件。张援转身时差点撞上送咖啡的陆子铭，黑咖啡在瓷杯里晃出危险的弧度。
"张总，谷歌那边的保密协议——"
"推迟所有会议。"她抓起西装外套，防狼喷雾和录音笔在包里发出轻微碰撞声。电梯门合上前，她看见陆子铭正在拨通某个熟悉的号码。
西郊的烂尾楼像被啃噬过的骨架，钢筋裸露在暮色中。张援的高跟鞋踩过碎水泥块，天台铁门被风吹得哐当作响。赵明远站在护栏边缘，西装革履得像来参加商务晚宴，身后两个壮汉的纹身蔓延到脖颈。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笑着展开一份泛黄的交通鉴定报告，"刹车油管人为割裂的痕迹，和顾氏当年那批问题车型一模一样。"
张援的指甲陷进掌心。三米外的蓄水箱后闪过金属反光——那是她提前通知的经侦支队。夜风突然变得粘稠，带着铁锈味的空气钻进鼻腔。
"你要什么？"
"很简单。"赵明远向前两步，香水味混着腐败气息，"AI主播的源代码，加上明天董事会的弃权票。"他忽然拽住她手腕，"或者...你更想重温车祸现场？"
蓄水箱后的金属反光突然消失。张援听见自己心跳声如擂鼓，远处传来沈玉娇标志性的高跟鞋声。她猛地甩开赵明远，从内衣夹层抽出复印件。
"2014年7月，你经手的二十个集装箱报关单。"纸页在风中哗啦作响，"实际装运的是走私芯片，而海关记录显示——"
赵明远脸色骤变。沈玉娇的尖笑从楼梯口刺来："真遗憾，那些警察突然接到贩毒案举报呢。"她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挥了挥，四个打手堵住了逃生通道。
张援后退时撞上摇摇欲坠的护栏。赵明远扯松领带逼近："你以为靠这些复印件就能——"
引擎咆哮声撕裂暮色。一辆黑色路虎撞开围挡冲上天台，顾寒峰踹开车门的瞬间，甩出的甩棍已经砸翻最近的那个打手。沈玉娇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看见十辆警车正从工地外围包抄过来。
"经侦支队没来是因为我直接找了缉私局。"顾寒峰把张援护在身后，枪口稳稳指向赵明远，"你猜谁刚刚在码头截获了四十箱'电子垃圾'？"
赵明远突然扑向沈玉娇，却在下一秒被张援的高跟鞋踹中膝盖。她扯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纽扣摄像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直播信号直通缉私局指挥中心，赵总要不要看看回放？"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顾寒峰的手正紧紧包裹住她发抖的指尖。他西装下藏着件防弹背心，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张援忽然想起数据中心停电那晚，他说"这次绝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
当赵明远被按在地上时，他扭曲着脸嘶吼："你以为赢了吗？顾家当年——"
"我知道。"张援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所以明天董事会，我会亲自揭开三十年前的秘密。"她转向沈玉娇，"至于沈小姐，纵火案的监控备份在我保险箱。"
警车顶灯将天台染成蓝红交错的战场。顾寒峰为她拉开车门时，发现她正凝视母亲日记里夹着的旧照片——1992年商务酒会上，年轻的顾董事长与张援母亲举杯微笑，背景里站着神色阴郁的赵父。
"明天需要我陪你去董事会吗？"引擎启动时他问。
张援将照片收回口袋，后视镜里映出她微微发红的眼角："不，这次我想自己来。"她的手机亮起陆子铭的信息，AI主播后台突然涌入大量异常订单，IP地址全部指向陈宇轩新租用的服务器集群。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照亮仪表盘上那份刚拆封的档案。顾寒峰指节发白地握着方向盘，后座放着他父亲今早送来的保险箱——里面是1992年那场车祸的全部原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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