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顾寒峰脸上切割出的明暗纹路突然被手机蓝光打散，张援看着屏幕上林夏发来的紧急邮件，指尖在"区块链追踪程序已锁定赵明远最后转账记录"的标题上悬停半秒。
"股东大会提前到明天九点。"顾寒峰突然开口，镇痛剂的药效让他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二叔拿到了11%的临时表决权。"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张援的视线从手机移到顾寒峰缠着纱布的手臂，那里还渗着沈玉娇留下的刀伤血迹。她按下床头呼叫铃的力道让金属按钮发出脆响："我需要你办公室的虹膜权限。"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时，顾寒峰正用没受伤的手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下方的银色钥匙在冷光里一闪，张援突然想起米兰酒窖里那块刻满攻击者特征的碎玻璃——现在正锁在顾氏大厦27层的保险柜里。
"你知道二叔要拿米兰营救说事。"顾寒峰的声音混着药车滚轮声，"三架私人飞机、三个雇佣兵团，董事会认为这不该是顾氏继承人的优先级。"
张援接过护士递来的消炎药，铝箔板在她掌心发出细碎声响。窗外的霓虹灯牌正滚动播放沈氏集团破产公告，血红的光映在药片上半秒，又被对面大楼新挂的"顾振业慈善基金会"广告牌切断。
"告诉他们，"张援把药片按进顾寒峰掌心，指甲在纱布边缘留下半月形压痕，"明天会看到比企业形象更重要的东西。"
顾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将晨光折射成锐角时，张援正用虹膜钥匙打开顶层档案室。指纹解锁第三排加密柜的瞬间，十年前那辆黑色奔驰的行车记录仪躺在防磁盒里，金属外壳上还沾着一点早已干涸的松针树脂——那是顾父车祸前最后经过的云山公路特产。
股东大会的争吵声隔着双层玻璃传来时，张援刚把数据芯片插入全息投影仪。顾振业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松弛："......跨国营救消耗的不仅是集团资金，更是继承人应有的判断力......"
"请允许我展示第37号议案补充证据。"张援推开会议室大门的力度让投影仪支架微微晃动。她今天穿了件铅灰色西装，收腰设计让藏在袖口的微型存储器轮廓变得明显。
顾寒峰坐在主座阴影里，钢笔在他指间转出残影。当行车记录仪画面突然投射在董事们面前的咖啡杯上时，钢笔的金属笔夹突然刺入他虎口——画面里顾振业的劳斯莱斯正以危险距离紧咬着顾父的奔驰，两车前灯在盘山公路上拉出蛇形的光轨。
"2011年9月18日，云山公路监控系统'恰好'检修。"张援点击暂停键，放大画面角落模糊但可辨的车牌，"顾先生或许该解释，为什么您的车会在车祸发生前三分钟突然变道？"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声音。顾振业手中的陶瓷杯在投影蓝光里显出釉面裂纹，他嘴角抽动的频率与记录仪里突然加速的引擎声完美重合。
顾寒峰捏碎的钢笔终于跌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墨水滴在他锃亮的皮鞋尖，像一小滩未干的血。张援看着他从西装内袋抽出股权转让书——正是米兰绑架案后她悄悄塞进他病历夹的那份。
"根据紧急条款第9章，"顾寒峰的声音像淬了冰，"在涉及重大刑事案件时，临时表决权自动失效。"他推开椅子站起来的动作让伤口绷带渗出新鲜红色，"现在请各位表决，是否授权我对顾振业先生启动内部调查？"
玻璃幕墙外的阳光突然刺眼起来，张援注意到赵明远不知何时站在了最后一排旁听席。他手里把玩的打火机正是陈宇轩在南美视频里用的同款，火焰跃动的节奏与投影仪里即将相撞的车灯诡异同步。
当举手表决的光影投在顾振业惨白的脸上时，张援摸到西装内袋里震动的手机。林夏的新消息带着加密符号："区块链追踪到赵明远与陈宇轩的最终交汇点——顾振业在开曼群岛的离岸账户。"
顾寒峰宣布表决结果的声音像一把出鞘的刀，而张援看着赵明远突然僵住的背影，想起重生前那个雨夜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商场如战场，活下来的才是白骑士。"此刻会议室的落地窗倒映出她和顾寒峰的身影，两个影子在阳光里融成一道锐利的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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