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杯壁上的水珠滑落在张援的虎口，冰凉的触感让她从数据战争的思绪中抽离。宴会厅的穹顶水晶灯将她的影子投在鎏金地砖上，拉长成一道利落的剪影。
"顾总说十分钟后到。"陆总监将手机塞回晚宴包，丝绸手套与珍珠手链发出细微摩擦声，"技术部刚确认，陈宇轩的黑客攻击确实与沈氏集团的IP段有重合。"
张援用拇指抹去虎口的水渍。这个动作让沈玉娇端着酒杯的身影在视野边缘晃了晃——那件Valentino高定礼服上的孔雀翎刺绣，正随着她夸张的笑声在人群里闪烁。
"张小姐。"侍应生递来托盘时，胸针上的微型摄像头反光让张援眯起眼睛，"沈夫人请您去主桌。"
宴会厅东侧的罗马柱后，三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交谈。张援认出其中梳背头的是红杉资本的周毅，他右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第六次举杯时，总会不自然地转向监控摄像头方向。
"援援。"沈玉娇的嗓音裹着蜜糖靠近，香奈儿五号与红酒气息混成危险的甜腻，"听说你的电商平台昨天瘫痪了四小时？"
水晶灯突然调暗的瞬间，张援感到后背一凉。深红酒渍在她月白色的Dior裙摆绽开，像团凝固的血迹。
"哎呀——"沈玉娇的惊呼还卡在喉咙，顾寒峰的身影已经切开人群。他黑色燕尾服的驳领擦过张援耳际，雪松香压住了所有嘈杂。
"正好宣布个消息。"顾寒峰的声音让整个宴会厅安静下来。他解开袖扣的动作带着精准的压迫感，铂金袖扣在灯光下划出冷光，"我和张援下月订婚。"
沈玉娇的酒杯砸在大理石地面时，张援正注视着周毅突然僵硬的嘴角。他身侧两位投资人交换的眼神，像极了硅谷峰会那晚企图截胡融资的对手。
"失陪。"张援拎起裙摆向洗手间走去，破损的布料在走动间露出她脚踝处的玫瑰金链子——那是顾寒峰在数据中心求婚时亲手戴上的定位器。
镜前灯的暖光里，张援用湿巾擦拭酒渍的动作突然顿住。隔间传来沈玉娇刻意压低的声音："...陈总保证服务器会二次瘫痪...明远哥出狱后..."
冷水冲过手腕时，张援盯着镜中自己锁骨间的蓝宝石。这是顾寒峰母亲留下的，据说能照见谎言。宝石深处此刻泛着奇异的虹彩，就像硅谷那晚被黑客入侵前的系统警报。
"需要帮忙吗？"顾寒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张援正将沾着红酒的湿巾塞进密封袋。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真丝手套传来，无名指上那枚求婚戒的切面映出她眼底的冷光。
"周毅他们在转移资产。"张援压低声音，"我怀疑和陈宇轩的——"
宴会厅突然爆发的掌声打断了她。透过雕花门缝，她看见沈父站在拍卖台上，身后大屏幕正展示着某区块链项目的路演PPT。那个熟悉的UI界面，分明是上周被叶明轩否决的元宇宙架构。
顾寒峰的手机在口袋震动三次——这是安保团队的危险信号。张援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将珍珠耳钉转向电梯方向。微型耳机里传来陆总监的急报："后台监测到异常登录，和沈氏晚宴的IP完全重合。"
当他们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时，张援注意到那三位投资人消失了。香槟塔旁的服务生正收起托盘——他白手套边缘露出的刺青，与赵明远入狱前发展的地下钱庄打手如出一辙。
"寒峰。"张援在电梯里按下紧急停止键，金属壁映出她骤然锐利的眼神，"我要沈家今晚的宾客名单，特别是..."
电梯突然恢复运行时的失重感，像极了她重生那晚从高楼坠落的瞬间。顾寒峰的手臂环住她后腰时，张援听见他西装内袋传来数据卡读取的轻微嗡鸣。
那是硅谷之夜后，他们再没讨论过的加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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