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小的指尖在林南眉心绽放出刺目的血光，九条尾巴的虚影在身后狂乱舞动。她的本命精血化作细丝，穿透林南皮肤下游走的黑色妖力，像晨曦刺破永夜。
"听见了吗？溪水边你给我的那支竹笛......"
林南的嘶吼戛然而止。意识海中翻腾的黑色潮水突然静止，露出深处蜷缩的少年身影。十五岁的林南抱着膝盖，面前是燃烧的村庄和父母焦黑的尸体。
白小小的声音穿透记忆的迷雾："那不是你的错。"
葬妖裂谷的狂风突然转向。黑煞的金色竖瞳骤然收缩，他看见林南体表的黑色纹路开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从心脏位置蔓延出的靛蓝光芒。妖尊令悬浮在两人之间，原本残缺的第三枚符文正在以白小小的精血为墨，缓慢补全。
"找死！"黑煞的虎爪撕裂空气，却在距离白小小后心三寸处撞上无形屏障。五道靛蓝色光柱从裂谷底部冲天而起，构成囚笼将虎妖王困在其中。
林南睁开的眼睛里流转着双色光芒——左眼是人类的漆黑，右眼却泛着妖尊令的靛蓝。他抬手接住坠落的妖尊令，符文没入掌心的瞬间，背后展开一对由光构成的羽翼。
"这是......"白小小踉跄后退，被突然出现的白辰扶住。老狐王银发间沾着血污，锁妖链还挂在脚踝上，却死死盯着林南额间浮现的第三只眼——那是初代妖尊"天瞑"的印记。
黑煞的咆哮震落崖壁碎石："伪尊也敢......"
话音未落，林南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记直拳。虎妖王交叉双臂格挡，却在接触瞬间听见自己臂骨碎裂的脆响。暴退的身影在崖壁上撞出蛛网状裂痕，黑煞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不可能！"他挣扎着爬起，"你明明连金丹都......"
林南背后的光翼轻轻扇动，每一次振动都带起空间涟漪。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有凤族女君给的碎片正在发光，与妖尊令产生奇妙共鸣。记忆如潮水涌来——不是他的记忆，而是初代妖尊封印在令牌中的战斗本能。
白辰突然厉喝："小心身后！"
三支玄铁箭从云层中俯冲而下，箭簇上缠绕着大秦皇室独有的破妖符。林南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抓，箭矢在掌心炸成齑粉。云层之上传来秦无炎冰冷的哼声，金色龙辇的轮廓若隐若现。
"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白辰拽断脚镣，九条银尾在身后展开成扇形，"黑煞在拖延时间，他手里那两枚妖尊令正在腐蚀林天大阵！"
仿佛印证他的话，裂谷深处传来岩石崩裂的轰鸣。原本坚固的崖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那些被千年封印的古老妖物正在苏醒。白小小突然剧烈咳嗽，本命精血消耗过度让她耳尖的绒毛开始泛灰。
林南背后的光翼骤然收敛。他落回白小小身边，指尖轻触她嘴角的血迹。靛蓝光芒顺着血迹回流，少女耳尖重新变得雪白。这个违背常理的反哺让白辰瞳孔骤缩——人族居然能用妖力治疗妖族？
黑煞的狂笑从烟尘中传来："看啊！这就是你们寄予希望的救世主！连自己的力量都控制不......"
一道银光贯穿他的肩膀。白辰收回染血的尾巴，转头对林南急促道："带小小走！凤鸣国有记载，初醒的妖尊形态最多维持......"
话音戛然而止。黑煞不知何时出现在白辰背后，虎爪穿透了他的胸膛。老狐王却笑了，沾血的双手结出古老印记。空间开始扭曲，以他和黑煞为中心形成漩涡。
"父亲！"白小小挣脱林南想要冲过去，被突然暴起的碎石拦住去路。白辰最后看了女儿一眼，嘴唇开合间，锁妖链化作银光将黑煞与自己牢牢捆在一起。
"这是......"黑煞终于露出惊恐，"狐族的同归禁术？！"
空间塌缩成一点又猛然炸开。强光中，林南用光翼裹住白小小，看着白辰与黑煞一同坠向裂谷最深处。那里翻涌的黑雾突然伸出无数触手，将两位王者拖入永恒的黑暗。
光芒散尽时，葬妖裂谷恢复了诡异的平静。林南背后的光翼忽明忽暗，最终像燃尽的烛火般熄灭。他单膝跪地，咳出的鲜血里带着靛蓝色光点。
白小小颤抖的手抚上他后背："你的经脉......"
"比想象中结实。"林南试图站起来又跌坐在地，却紧紧攥着那枚补全了三分之一的妖尊令。云层上的龙辇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留下几片打着旋坠落的金色羽毛。
崖壁上的古老符文突然亮起红光。林南猛地将白小小扑倒，一道血刃擦着他们头皮飞过。裂谷对岸，十几个虎妖亲卫正在结阵，为首的举着面刻有黑煞印记的骨旗。
"看来......"林南把妖尊令塞进白小小手里，"我们得再跑一次。"
白小小却按住他手腕。少女指尖泛起微光，顺着林南手臂的经脉游走，最后停在他心口位置。那里的皮肤下，隐约有第三枚符文的轮廓在跳动。
"不。"她擦掉眼泪站起来，九条尾巴在风中舒展成雪白的屏障，"这次换我保护你。"
林南望着她挺直的背影，恍惚看见十五岁那年站在燃烧的茅草屋前的自己。他撑着岩石站起来，发现妖尊令在掌心发烫——那热度不是来自令牌本身，而是白小小残留的精血正在与他自己的血液产生某种奇妙的融合。
远处的虎妖亲卫突然发出警报。裂谷底部升起的黑雾中，隐约有银光闪烁，像极了白辰消失前最后那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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