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沈微婉刚把一口茶咽下去,就听见窗外传来压抑的嗤笑声。她抬眼一看,春桃正蹲在窗根下,肩膀抖得像筛糠。
“笑什么呢?”沈微婉放下茶盏,挑眉问道。
春桃连忙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笑意:“小姐,我刚才路过二夫人院子,看见她正让丫鬟用冰敷手呢!那手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还边敷边骂‘小贱人’,怕是在咒您呢。”
沈微婉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骂吧,最好把嗓子骂哑了,省得她天天假惺惺地装慈爱。”
想起昨天柳氏被五谷杂粮搓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但这笑意很快就被眼底的寒芒取代。
笑?她现在更想让那些人哭。
“春桃,”沈微婉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你还记得我娘去世那年吗?”
春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小心翼翼地说:“记得……夫人走的时候,小姐您才十岁,二夫人就接管了中馈,说要替将军爷照顾您……”
“照顾?”沈微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猛地一拍桌子,“她那是照顾吗?她是把我当傻子耍,把将军府当成她柳家的金库!”
春桃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低下头不敢说话。
沈微婉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有些账,她得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你记不记得,我十五岁那年,她是怎么哄骗我把库房钥匙交出去的?”她盯着春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春桃想了想,迟疑地说:“好像是……她说库房年久失修,需要清点财物修缮,让您把钥匙给她暂管几天?”
“暂管?”沈微婉冷笑一声,“那把钥匙一到她手里,就再也没还回来!从那以后,将军府的田庄铺子,流水一样进了她的腰包!我爹留下的那些金银珠宝,还有字画古董,全被她偷偷变卖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柳氏院落的方向,眼神冰冷:“我还记得,她每次哄骗我,都说‘婉婉啊,婶娘都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我真是蠢!被她PUA得团团转,把她当成亲娘一样信任!”
“PUA?”春桃歪着头,一脸茫然,“小姐,那是什么?”
沈微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前世的词,摆了摆手:“就是……就是花言巧语骗傻子的意思。”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沈若柔那个白莲花!表面上对我嘘寒问暖,背地里却撺掇她娘算计我!我那件陪嫁的云锦嫁衣,就是被她偷偷换成了粗布麻衣!还有我娘留给我的那对玉镯,她说帮我收着,结果转眼就戴在了自己手上!”
春桃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事她以前也略有耳闻,但从未像今天这样被沈微婉亲口说出来,还说得如此详细。
“小姐,您……您怎么突然说这些?”春桃小心翼翼地问。
沈微婉转过身,看着春桃,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因为我想起来了,春桃。我全都想起来了。”
她走到妆奁前,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一支样式古朴的木簪。这是她前世临死前,偷偷藏在头发里的唯一遗物。
“你看这个,”沈微婉把木簪递给春桃,“这是我娘的遗物,柳氏没抢去,是因为她嫌这簪子不起眼。但我知道,这是我娘当年嫁给我爹时,我爹亲手给她做的。”
春桃接过木簪,触手温润,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上面刻着的“婉”字,却透着一股温情。
“就是因为我护着这么一支破簪子,柳氏和沈若柔才觉得我傻,觉得我好控制。”沈微婉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骗我说,李修是个年轻有为的才子,只是不小心摔瘸了腿。他们骗我说,替沈若柔嫁过去,是为了将军府的名声。他们骗我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以后将军府还是我的……”
说到这里,沈微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恨意:“结果呢?李修根本不是什么才子,就是个好赌成性的无赖!他娶我,就是为了将军府的家产!婚后三天,他就把我锁在柴房,每天逼着我写休书,把将军府的地契商铺都交给他!”
春桃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的木簪差点掉在地上:“小姐,您……您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我说了,你信吗?”沈微婉苦笑一声,“那时候的我,被他们洗了脑,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惹丈夫生气了。直到有一天,我听见柳氏和沈若柔在外面说话,才知道他们早就勾结好了李修,把我当成了换钱的工具!”
她闭上眼睛,前世那刺骨的寒冷仿佛又回到了身上:“他们诬陷我跟府里的马夫私通,李修就带着人把我拖到雪地里,用乱棍打我……我记得那天的雪很大,落在我身上,一点都不冷,因为我的血已经流干了……”
“小姐!”春桃再也忍不住,扑过来抱住沈微婉,哭着说,“您别说了!太吓人了!”
沈微婉拍了拍春桃的背,眼神却异常坚定:“我要说,春桃。我不仅要说,我还要让他们都记住!柳氏,沈若柔,李修……所有害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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