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内室的雕花梨木衣架上,新取来的月白色襦裙正静静垂落。裙摆在地龙纹地毯上流淌出月光般的光泽,银线绣就的缠枝莲纹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比沈微婉原本那件被茶水泼脏的芙蓉锦裙华贵了不止十倍。
"我的天!"春桃捧着裙子的手都在发抖,"小姐,这料子是贡品云纹缎吧?太傅夫人怎么舍得送您?"
沈微婉对着菱花镜转了个圈,月白裙角扬起时,裙里子用的竟是淡青色的云锦,衬得她肤色像刚剥壳的荔枝。她指尖划过腰间攒珠的蝴蝶结,故意睁大眼睛看向身后的太傅夫人:"夫人,这裙子太贵重了,我、我怎么好意思收?"
太傅夫人正由侍女伺候着喝茶,闻言放下白铜茶盏,嘴角的皱纹笑成了朵菊花:"你这孩子,方才在外面还嘴硬,现在倒知道不好意思了?"她打量着沈微婉,越看越觉得顺眼,"你穿着比若柔那丫头好看多了,就该配这样的料子。"
这话音刚落,外间突然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几个跟着太傅夫人进来的贵女扒在门框上,看着沈微婉身上的云纹缎裙,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那可是今年宫里刚赏给太傅夫人的贡品,据说整个京城只有两匹!
"夫人,"沈微婉绞着裙带,装作局促不安的样子,"其实我那件芙蓉锦裙也挺好的,就是被堂姐泼了点茶水...要不我还是穿自己的吧?"她越是推辞,太傅夫人越是觉得她不贪慕虚荣。
"哎!"太傅夫人摆摆手,头上的赤金翟纹钗晃出清脆的响声,"什么芙蓉锦?在我这儿就数这件月白裙最配你。"她想起沈若柔刚才在宴会上抓耳挠腮的丑态,又看了看眼前亭亭玉立的沈微婉,心里越发有了计较。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咳声。七皇子萧煜摇着折扇走进来,目光在沈微婉身上的月白裙上转了一圈,挑眉道:"哟,沈大小姐这是鸟枪换炮了?"
沈微婉脸颊一红,福礼道:"见过殿下。是太傅夫人见我衣裳脏了,好心赏的。"
太傅夫人笑道:"殿下也觉得这裙子衬微婉吧?我就说她穿什么都好看。"
萧煜走到沈微婉面前,折扇轻轻挑起她的裙角:"确实不错,比某些人穿带草屑的裙子强多了。"这话明着夸沈微婉,暗里却讽刺沈若柔,逗得太傅夫人直笑。
沈微婉趁机道:"殿下取笑了。其实我更不好意思的是,"她故意顿了顿,看向太傅夫人,"这裙子比我原来那件贵这么多,我怕婶娘知道了要说我贪小便宜..."
太傅夫人一听这话,立刻沉下脸:"她敢!一个后宅妇人,管得着我给嫡亲侄女送件衣裳?"她想起柳氏平日在府里克扣中饱私囊的传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微婉你听着,以后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来找我,别受那起子人的气!"
春桃在一旁适时地插话说:"夫人您不知道,我家小姐平日在府里连新料子都难得做一件,哪像沈二小姐,月月都有新衣裳..."
"春桃!"沈微婉假装呵斥,"别乱说话!"
"哎,孩子说的也是实话。"太傅夫人叹了口气,拉着沈微婉的手,"你父亲是为国捐躯的英雄,岂能让你受这等委屈?"她越说越心疼,"这样吧,我库房里还有匹藕荷色的软缎,改明儿让人给你送去做夏裙。"
沈微婉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夫人,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太傅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我就喜欢你这直爽性子,比那些弯弯绕绕的强多了。"
站在一旁的萧煜看着沈微婉眨眼间又"骗"到一匹软缎,忍不住低笑出声。这丫头,不去做商人真是可惜了,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倒是一流。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喧闹声。沈微婉掀开帘子一看,只见沈若柔被两个婆子架着往外走,身上的常服皱巴巴的,脸上还有没消的红疙瘩。路过内室时,沈若柔猛地挣脱婆子,指着沈微婉尖叫:"沈微婉!你这个贱人!穿了我的裙子还不够,还要抢夫人的赏赐!"
沈微婉吓得往后一躲,躲到太傅夫人身后:"堂姐,你胡说什么呢?这是夫人赏我的..."
"赏她的?"沈若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夫人明明说过那云纹缎要给我做嫁妆的!你肯定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太傅夫人脸色一沉:"沈二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云纹缎我早说过是给微婉的,何时成了你的嫁妆?"
沈若柔还想再说,却被太傅夫人身边的嬷嬷狠狠瞪了一眼:"二小姐请回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看着沈若柔被拖走的狼狈模样,沈微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微婉,别理她。"太傅夫人安慰道,"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以后少跟她来往。"
"嗯。"沈微婉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沈若柔这一闹,反而坐实了她善妒的性子,以后在贵女圈里更难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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