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晨曦刚给将军府的飞檐镀上金边,春桃就端着水盆踉跄着冲进沈微婉的院落,鬓边的碎发都被冷汗浸湿了。
"小姐!不好了!"她压低声音,把水盆往桌上一顿,溅起的水花湿了账本,"柳氏房里的绿萼刚才鬼鬼祟祟在您窗下晃悠,我假装掉了帕子,她偷看了两眼才走!"
沈微婉正用朱砂笔在账本上圈画,闻言笔尖一顿,墨点在"柳氏支银三百两购胭脂"的条目上晕开。她对着晨光捻了捻指尖的墨渍,嘴角勾起抹"欠揍"的弧度:"钩子放了三天,总算有鱼咬饵了。"
春桃凑到桌边,看着摊开的假账本眼睛发亮。那本用蓝布封皮的账册是沈微婉连夜赶制的,里面用蝇头小楷记着:"天启三年,将军于西跨院埋下黄金三千两,以备不时之需",旁边还画着歪歪扭扭的藏宝图,终点标着棵老槐树。
"小姐,这要是被柳氏看见......"春桃搓着手,恨不得现在就把账本塞到柳氏眼皮底下。
"所以才要让她'不小心'看见。"沈微婉把账本合上,用蜡油在封皮上盖了个模糊的将军府印,"去,把这本账册放在去柳氏院落的必经之路上,就丢在那堆落叶里,记得露出半角。"
春桃领命而去,心里像揣了只兔子。她刚把账本丢在垂花门的梧桐树下,转身就看见柳氏的贴身丫鬟绿萼捏着帕子走过来,眼尖地瞥见了落叶堆里的蓝布角。
"什么东西?"绿萼警惕地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赶紧蹲下捡起账本。她不识字,却认得封皮上的将军府印,慌忙揣进怀里,一路小跑进了柳氏的院落。
此刻柳氏正对着铜镜贴花黄,听见绿萼气喘吁吁的汇报,指甲把胭脂膏都抠出了坑:"你说什么?沈微婉的账本掉在地上?"
"是呢夫人!"绿萼献宝似的掏出账本,"封皮上还有将军府的印呢!"
柳氏抢过账本,翻开的瞬间眼睛就直了。那页"西跨院埋金"的记录写得有鼻子有眼,旁边的藏宝图虽然粗糙,却画着她院子里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
"三千两黄金......"柳氏喃喃自语,指尖在纸上摩挲,仿佛已经摸到了黄澄澄的金子,"难怪沈微婉那小蹄子死活守着库房,原来是藏了这么大一笔财!"
绿萼在一旁小声提醒:"夫人,这会不会是......"
"闭嘴!"柳氏猛地合上账本,金镶玉的护甲在封皮上刮出刺耳的响,"将军去世前最疼那个丫头,瞒着我藏私房钱有什么稀奇?"她掂量着账本,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等我把金子挖出来,看她还拿什么跟我斗!"
申时刚过,沈微婉就接到了老管家的密报。她正对着真账本核对外采办的丝绸数目,闻言把笔往砚台里一丢,笑得肩膀直抖:"果然上钩了。让你准备的'惊喜',可别忘了。"
老管家捋着胡须,眼里闪着精光:"大小姐放心,西跨院那口枯井早就填上了臭鸡蛋,就等柳氏来'寻宝'了。"
夜幕降临,将军府的西跨院笼罩在一片寂静中。柳氏穿着身粗布衣裳,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手里拎着锄头蹑手蹑脚地摸到老槐树下。
"夫人,这......能行吗?"一个婆子看着黑漆漆的枯井,心里直发怵。
"少废话!"柳氏瞪了她一眼,举起锄头就往树下刨,"挖出钱来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锄头刚入土,就听见"噗嗤"一声,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柳氏皱着眉挖了两锄头,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尖叫着掉进了枯井!
"夫人!"婆子们吓得魂飞魄散,举着灯笼凑近一看,只见柳氏浑身沾满了黄色的蛋液,臭气熏天的烂菜叶粘了满头满脸。枯井里哪有什么黄金,只有半人高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谁......谁干的!"柳氏在井里跳脚,却不小心踩滑,"噗通"一声坐在了烂菜叶上,溅起的臭水糊了一脸。
就在这时,沈微婉带着春桃和一群下人举着灯笼赶来,看见井里的景象,故意捂住嘴惊呼:"哎呀婶娘!您怎么掉井里去了?"
柳氏抬头看见沈微婉似笑非笑的脸,顿时明白了什么,气得浑身发抖:"沈微婉!是你算计我!"
"婶娘这话从何说起,"沈微婉故作惊讶,"我听见动静赶来,还以为您在挖什么宝贝呢。"她指了指柳氏手里还攥着的假账本,"您手里拿的是什么?难不成......"
老管家适时地咳嗽一声,上前一步:"启禀大小姐,方才听见这边有动静,老奴过来一看,发现柳夫人拿着这本账册在挖地。"他从柳氏手里抽出假账本,对着灯笼一照,"大小姐,这账册好像是......"
"是我的!"柳氏慌忙去抢,却被沈微婉使了个眼色,春桃立刻上前一步挡住。
"婶娘,"沈微婉接过账本,指尖在"西跨院埋金"的条目上划过,"您拿着我的账本,深更半夜在西跨院挖地,该不是......"她故意拖长声音,"该不是以为这里真有黄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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