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淑妃宫金砖地面投下铜钱状的光斑,熏香炉里飘出的龙涎香混着卤蛋香气,搅得刘贵人眉心直跳。沈微婉拎着半人高的竹筐晃进正厅时,筐沿还沾着昨夜卤蛋的酱汁,油光水滑的茶叶蛋在筐里晃得叮当作响。
"沈微婉!"刘贵人猛地转身,赤金点翠步摇扫过镜台,撞得胭脂盒"哐当"落地,"你又迟到半个时辰,当本宫的话是耳边风吗?"她袖口的珍珠璎珞抖得像筛糠,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几乎要嵌进锦帕。
"哎呀,路上遇见只翅膀镶金边的蝴蝶嘛。"沈微婉把竹筐往梨花木桌上一放,卤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姐姐快闻闻,这是王府厨子新卤的五香蛋,特意给您带了二十个,边吃边学宫规呀。"筐里的茶叶蛋裹着深褐色卤汁,裂缝里渗出的蛋白泛着油光。
刘贵人看着筐里油光水滑的鸡蛋,气得脸泛青,活像刚从酱缸里捞出来:"谁要吃你的臭鸡蛋!今日再敢胡闹,本宫就......"
"就怎样呀?"沈微婉歪头,发间银铃轻响,鬓边珍珠坠子扫过竹筐边缘,"难不成姐姐要学母鸡,用凤冠啄人?"她故意往筐里戳了戳,茶叶蛋晃得更欢,卤汁溅出几滴在桌面上。
刘贵人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跺着绣鞋道:"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扬手就朝沈微婉抓去,指甲在阳光下泛着危险的红光。
沈微婉早算准了她的动作,突然指着刘贵人的石榴红裙摆尖叫:"呀!姐姐裙子上有会跳的花虫子!"
"啊!"刘贵人吓得蹦起三尺高,八幅罗裙扫翻了桌上的茶盏,青花瓷碎片混着茶水溅到金砖上。她原地转着圈拍打裙摆,发髻上的步摇甩得像拨浪鼓,珠翠碰撞声乱成一团:"哪里?快赶走!快!"
就在这时,沈微婉从袖中掏出个雕花木哨子,竹纹间还沾着昨夜调试的香料。她凑到唇边猛地一吹——尖锐的"咯咯哒"声骤然响彻正厅,尾音拖得比西市卖鸡的还响!
"咦?"沈微婉瞪大眼睛,装得像刚发现新大陆,"姐姐,您怎么学公鸡打鸣呀?难道是淑妃娘娘养在宫里的'报晓鸡'?"她手指着刘贵人,袖口的金线凤凰随着动作扬起,扫过竹筐边缘。
正厅里的宫女太监们先是僵住,随即肩膀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有个小太监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立刻被刘贵人一个眼刀吓得跪倒在地,额头磕在金砖上:"奴才该死!奴才什么都没听见......"但颤抖的背脊暴露了憋笑的真相。
刘贵人僵在原地,脸从通红涨到发紫,活像个熟透的紫茄子:"你......你用哨子骗我!"她指着沈微婉袖中若隐若现的竹哨,声音都在发颤。
"我没有呀。"沈微婉把哨子藏到身后,指尖却故意露出竹纹,"明明是姐姐自己叫的嘛。"她转头看向旁边捧茶的宫女,"你听见了吧?贵人姐姐刚才'咯咯哒'叫得可响了。"
宫女低头绞着帕子,声音憋得发颤:"奴......奴才耳朵不好......"
刘贵人气得浑身发抖,胸前的珍珠璎珞晃得叮当作响。这时淑妃扶着宫女从内室出来,看见满地狼藉和刘贵人发紫的脸,忍不住笑出声,头上的九凤冠都晃了晃:"好了好了,微婉别闹了,快给你姐姐赔个不是。"
"哦。"沈微婉嘴上应着,趁人不备往刘贵人裙兜里塞了个剥了壳的茶叶蛋,蛋白上还沾着卤汁:"姐姐别生气,吃个鸡蛋消消气,这可是用贵妃醉酒的酒卤的呢。"
刘贵人感觉裙兜一沉,掏出黏糊糊的茶叶蛋时,差点气得晕过去。 周围的贤妃再也忍不住,扶着雕花柱子直喘气,头上的牡丹花钿都笑歪了:"七皇妃这招......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沈微婉趁机拎起空筐溜出淑妃宫,刚到垂花门就撞见萧煜。他身着墨色常服,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看着她手里的空筐挑眉:"又去后宫散播'鸡蛋文化'了?"
"哪有!"沈微婉把藏在袖里的竹哨递给他,哨子上还刻着只歪扭的小鸡,"就是让刘贵人学了声鸡叫而已,活跃下气氛嘛。"
萧煜接过哨子哭笑不得,指腹蹭过竹纹:"父皇听说这事,笑得把早膳的燕窝粥都喷在奏折上了,还说要赏你个'金哨子'。"他顿了顿,替她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不过下次别太过分,淑妃毕竟是母妃的姐妹。"
"知道啦!"沈微婉吐了吐舌头,从筐底摸出个油纸包,"对了殿下,新做的辣椒味茶叶蛋,敢不敢尝尝?"
两人正说着,春桃气喘吁吁地跑来,鬓边绒花歪到了后脑勺,手里挥着张油乎乎的油纸:"小姐!西市的说书先生又编新段子了!"
油纸上用炭笔写着顺口溜,末尾还画着个吹哨子的小人:
"皇妃带蛋闯后宫,
绿茶贵人学鸡叫,
哨子一吹咯咯哒,
满殿宫女笑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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