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样?"王胖子打断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是不是拿不出人,你们就要砸场子?有种砸啊!正好老子这两天手痒痒,想练练。"
王胖子的体型和气势似乎给寸头男造成了压力。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王胖子的名声在道上显然不小。
"李麻子欠我一条命,这笔账还没清。"表叔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人莫名有种寒意,"回去告诉李二爷,老规矩,别越线。"
寸头男盯着表叔看了几秒,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最终一咬牙:"好,这次算你们走运!"他指着表叔,又指向隔间方向——我的藏身之处,"下次再让我碰见那小杂种,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群人悻悻然下楼,临走前,几个混子还朝游戏厅吐了几口唾沫。外面的汽车引擎轰鸣几声,随即远去。
整个游戏厅重归宁静,只剩下几盏霓虹灯发出的嗡嗡声,和一股挥之不去的烟味。
"出来吧。"表叔突然提高了声音,"没事了。"
我推开隔间门,局促地站在走廊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王胖子身上。
"这位是..."
"王胖子,我的第一个徒弟。"表叔简短地说,声音干涩,"二十岁,比你早两年入门。"
王胖子斜倚在台球桌上,体重压得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像把尺子,从头量到脚,最后定格在我的手上。
"就这小身板?"他嘴角一撇,这笑比不笑更伤人,"老头,你口味变了?这小细胳膊细腿的,能练出什么名堂来?还敢得罪李家人,怕是活腻歪了。"
表叔没接话,掏出烟盒抖了抖,空的,随手捏扁了丢进垃圾桶:"看场子,我出去一趟。"说完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门帘扬起又落下,像一声叹息。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台球桌上,木头发出嘎吱的惨叫。他从兜里掏出一副扑克,指掌一抖,牌如花朵般绽开,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合拢。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是牌和他的手指有种奇妙的默契。
"听说你昨天在公园多管闲事?"他问,手指在牌面上跳跃翻飞,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还跟李家人叫板,你胆子不小啊。"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他指尖的动作。
"老头子教你到哪一关了?"
"第三关,变牌。"
王胖子一声轻笑,半是嘲讽半是不屑:"才第三关?"他中指一弹,一张红桃K以不可思议的弧线飞出,恰好落在我胸前,像把尖刀,"我六个月就过了五关。"
他扭了扭肥脖子,骨头发出脆响。忽然站起身,进入某种表演状态。
那双肥胖的手指变得不可思议地灵巧,在牌面间穿梭如蝴蝶。
顷刻间,一副牌上下翻飞,有时是四张A同时出现在指缝,有时整副牌在空中旋转又归一。
最后,他反手一扣,五张不同花色的K瞬间从指间弹射而出,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精准地落在台球桌上,排成一条笔直的线。
"花牌术,我独门绝活。"他抖抖手指,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老头教过的人里,就属我天分最高。"
我站在一旁,手心不知不觉沁出了汗。表叔两个月来的训练,在这个胖子的随意一手面前,像是小孩子的把戏。
"来,露两手。"王胖子突然抓起一副新牌,劈手扔来,"让我看看老头子的新宠有什么本事。"
我接住牌,手心已湿透。要在陌生人面前表演自己才学会三天的技巧,这感觉比在表叔面前练习紧张十倍。
我深吸口气,尝试做了个最基本的变牌手法,动作比平时僵硬了三分,但好在没出大错。
"就这?"王胖子眼睛都懒得睁开,打了个哈欠,"小学生水平。我三天上手的玩意儿。"
我把牌还给他,默不作声。
"你知道吗,"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一股浓重的廉价古龙水味扑面而来,"老头从来没同时带过两个徒弟。"
我心里一跳,但表面不动声色。
"他让你练多久的基本功?"
"三个月。"
"我只练了两周。"王胖子冷哼一声,"看来对你要求挺高啊。"
这话听着嘲讽,却又像是在试探什么。
表叔提着一包烟上来,还捎了三瓶雪花啤酒:"今天歇着吧,别练了。"
王胖子接过啤酒,拇指一顶瓶盖就崩开了,仰头灌了大半瓶。啤酒顺着嘴角流下,洇湿了花衬衫的领口:"明天我就撤了,东边的事办完了。"
表叔点点头,仅此而已。
整整一天,王胖子像是故意找茬,不停给我出难题。有些是我根本没学过的手法,有些则是明显的陷阱。他不时插嘴评点,毫不掩饰轻蔑。
"看看,手腕角度不对,僵得跟木头似的。"他用手指戳我的手腕,力道不小,"你这动作,去牌桌上连三秒都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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