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焰熄灭,只剩下四具焦黑的尸体,和空气中久久不散的焦臭。
"解散。回去工作。"白经理简短地说,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三天,园区陷入疯狂。四个"叛徒"的惨状在每个人心中播下恐惧的种子。
人人自危,开始互相举报。
有人因为在厕所讨论伙食问题被认为"散布不满情绪";
有人因为夜间失眠在走廊踱步被视为"图谋不轨";
还有人因为保存了国内亲人照片被怀疑"准备叛逃"。
早上六点到深夜十一点,审讯室的灯一直亮着,门口常年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保安。
每天都有新的"叛徒"被揪出来。
一个厨师因为在厕所用老式小灵通发短信被指控;
一个会计因为电脑上有WinRAR压缩的加密文件夹被带走;
两个保安因为曾与小张一起打过牌被怀疑是共谋。
第三天结束时,已有七人被处决,十多人关押待审。
园区里没人敢大声说话,所有交流都小心翼翼。
晚上熄灯后,常能听到低沉的啜泣声,却没人敢询问来源。
第四天下午,我在检查医务室设备时发现了一个危险线索。王医生的联想笔记本上有FreeGate和HTun代理软件,还有一个用WinZip加密的文件夹。
按现在的规定,这绝对够他被带去审讯室。
王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上海人,华山医科大毕业,因赌博欠下高利贷被骗来园区。
平时对病人很好,不分级别都认真诊治。曾在我高烧40度时半夜起来打针,不收额外费用。
最近风湿病复发,走路一瘸一拐,却从不抱怨。
我看了眼四周,保安正在走廊尽头抽烟。
迅速关闭可疑程序,用DiskClean彻底清除痕迹,然后用Ghost备份替换可能留有记录的扇区。
"这台电脑没问题。"我对守在一旁的保安说,声音平稳,"预装的系统工具,医疗记录软件。"
晚上回到宿舍,我拿出自己的IBM ThinkPad,仔细检查每个文件夹、每条浏览记录。
删除所有可能引起怀疑的内容,包括军阀地图和个人笔记。
然后用低级格式化彻底清除痕迹,最后用注册表清理器删除所有操作痕迹。
睡前,我把摩托罗拉V3藏在床垫下的小洞里。
这部手机从没连接过园区网络,只用来记录照片和简短笔记。
在这种环境下,它既是致命证据,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闭上眼,那些焦黑的身体和绝望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
我努力回想第一次见到王医生的场景,他递给我感冒药时温和的笑容,试图用这些零散的人性片段抵抗心中蔓延的黑暗。
但内心深处,我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个系统的一部分,双手已经沾满他人的鲜血。
窗外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他们每隔十分钟巡逻一次,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窗户,像某种无声的提醒。
这里没有秘密,没有隐私,只有服从或死亡。
枕边的纸条已被我烧掉,但那行字依然在脑海中闪烁:
"隔墙有耳,行动小心。"
我不知道这是警告还是陷阱,但在这片围墙内,人人皆是囚徒,也是看守。
叛徒是否真的存在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恐惧已经成功植入每个人心中。
而我,只能伪装成体制的一部分,等待逃离的机会。
因为在电诈炼狱里,没有旁观者,只有共犯或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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