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ICU)里,那扇巨大的玻璃窗被一层厚厚的水雾所覆盖,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沈星晚静静地站在窗前,她的指尖轻轻触碰着那冰冷的雾气,仿佛想要透过这层迷雾看到里面的人。
她的手指在冷雾上缓缓滑动,留下了一道道断断续续的痕迹,就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轨迹。这些星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她心中的思念和牵挂,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而在病房里,监护仪的绿色光芒穿透了那层浓雾,如同一束微弱的希望之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这道绿光透过雾气,投射在走廊的白色墙壁上,形成了一个林静怡的面容剪影。那是一个枯槁而苍白的面容,毫无生气,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与此同时,顾言也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他的手杖尖端紧抵着消防栓的外壳,仿佛这样可以给他一些支撑和力量。他的深灰色西装肩头,凝结着凌晨三点的寒露,那冰冷的露珠在他的肩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他那冷峻的面容相互映衬,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和哀伤。
"病危通知书。"护士推开弹簧门的瞬间,消毒水味裹着生命维持系统的嗡鸣涌出。沈星晚的珍珠耳坠勾住口罩系带,医用腕带的蓝光在通知书上投下心电图般的波纹。
星玥的轮椅碾过走廊积水,机械臂夹着牛皮纸档案袋:"找到妈妈当年的骨髓捐献同意书。"她扯开病号服领口,锁骨间的疤痕在应急灯下泛着淡青色,"林静怡的配型数据是伪造的。"
顾言的手杖突然横扫过座椅,惊醒了蜷在等候椅里的沈星冉。当她调出全息投影时,1995年的医疗档案在雾玻璃上投出鬼魅般的虚影——顾明玥的捐髓同意书签名处,印着林静怡的指纹。
"她们共用一个身份活了三十年。"沈星晚的指甲掐进掌心未愈的过敏疹,"股权、病历、连爱情都是......"
“砰!”ICU病房内突然响起的刺耳警报声,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硬生生地截断了病房外人们的话语。
沈星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踉跄着朝观察窗扑去。透过那扇透明的玻璃,她看到了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幕——林静怡的氧气面罩正被医生缓缓地摘下,而监护仪上原本跳动的波浪线,此刻却如同失去了生命力一般,迅速坍缩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沈星晚的心如坠冰窖,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条直线,仿佛只要她的目光足够强烈,就能将它重新变回那充满希望的波浪线。然而,现实却无情地告诉她,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了林静怡腕间的那只翡翠镯子。那只镯子原本应该是温润而光滑的,可此刻却在金属床栏的撞击下,碎成了一地的残片。那些残片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道道微弱的绿光,就如同那年在苏州河畔,顾明玥身上那件旗袍滚边的颜色一般,散发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冷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重重雾霾,律师楼的会议室里,一份份保密协议整齐地铺满了会议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使得这些协议显得格外庄重。
沈星晚静静地坐在会议桌前,手中握着一支钢笔,笔尖悬在遗产继承书上方。她的目光凝视着书页上的文字,仿佛要透过这些文字看到背后隐藏的秘密。
遗产继承书上,林静怡和顾明玥的名字并排而立,她们的身份证号码也清晰地印在一旁。沈星晚的目光落在那两组数字上,突然间,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末尾数字竟然仅差之毫厘。
这微小的差别让沈星晚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不禁开始思考,这是否只是一个巧合,还是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双胞胎的户籍在七十年代被合并。"老律师的玳瑁眼镜滑到鼻尖,"林女士顶替顾女士考上巴黎美院,却因妊娠被迫放弃......"
星玥的轮椅突然撞翻咖啡杯,褐色液体在遗嘱附件上洇出双胎B超图。当她扯开档案袋封口时,泛黄的孕检报告飘落——1978年5月20日的诊断意见栏里,「建议减胎」的字样被血渍反复涂抹。
"所以她偷走我们。"沈星冉的机械臂举起试管架,二十三个抗敏药瓶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把对妈妈的恨意注射进我们的血管。"
顾言的手杖尖挑开窗帘,外滩晨雾中,顾氏医疗大厦的LED幕墙正滚动播放林静怡的讣告。当他转身时,沈星晚的珍珠项链再次断裂,滚落的珠子在遗嘱上敲出《茉莉花》的节拍。
葬礼的那一天,天空中飘洒着细细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苏州河上,仿佛给河面披上了一层薄纱。沈星晚身穿一件黑色的呢大衣,她缓缓地走过墓园的青砖小道,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骨灰盒,那是顾言的骨灰。尽管有羊皮手套的阻隔,但骨灰盒的温度似乎还是透过手套,渗入了她的掌心,让她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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