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山谷中弥漫着薄薄的雾气。陆明远站在陡峭的山崖下,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岩壁。这是他精心挑选的路线——东侧山崖虽然险峻,但岩石嶙峋,有不少可供攀爬的着力点。
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筋骨。右臂的伤口稍一用力还是会传来刺痛;后背的淤青按压时仍会隐隐作痛;最麻烦的是右脚踝,走起路来还是不太灵便。
"应该没问题。"他自言自语道,将包袱紧紧系在腰间,开始攀爬。
起初还算顺利。粗糙的岩石表面提供了良好的摩擦力,他像只壁虎一样,手脚并用,一点点向上挪动。指甲缝里很快就塞满了碎石和泥土,但他顾不上这些。爬了约莫三丈高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右脚踝传来——旧伤被牵动了。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右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差点踩空。他死死抓住岩缝,整个人贴在崖壁上,一动不敢动。
更糟的是,后背的淤青处不小心蹭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手指几乎要松开。低头看了眼脚下,离地面已有数丈高,若是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他咬着牙,不得不放弃攀爬,小心翼翼地原路退回。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慎就会坠落。
当双脚终于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时,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右腿因疼痛而微微发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看来只能沿溪流走了。"他望着蜿蜒的溪水,无奈地叹了口气。
简单休整后,陆明远拄着一根粗树枝当拐杖,沿着溪岸向下游走去。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溪水清澈见底,偶尔能看到小鱼游过。两岸的植被越来越茂密,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其间。他不得不时常停下来,用树枝拨开挡路的荆棘。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溪流转了个弯,流入一片幽暗的松林。这里的泥土松软潮湿,每一步都会留下深深的脚印。
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腥味。
陆明远正低头避开一丛带刺的藤蔓,忽然听到前方灌木丛里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他猛地顿住脚步,警觉地望向前方。灌木丛剧烈晃动,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冲了出来!
这畜生足有半人高,浑身黑毛如钢针般竖起,獠牙森白,足有半尺长。它呼哧呼哧地喷着粗气,一双猩红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陆明远,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面。
陆明远浑身绷紧,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野猪是山林里最危险的野兽之一,尤其是独行的公猪,性情极其暴躁。
他曾在县志上读过,去年就有猎户被野猪獠牙挑破肚肠而亡。
他缓缓后退,试图不激怒它。野猪突然低吼一声,后蹄猛地一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陆明远侧身闪避,野猪擦着他的衣角掠过,獠牙在旁边的树干上刮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木屑四溅。
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而野猪已经调转方向,再次冲来!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嗖"地钉在野猪前蹄旁的地面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野猪受惊,猛地刹住冲势,警惕地望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退开!"一声厉喝从林间传来。
紧接着,又是两箭连发,一箭擦着野猪耳侧飞过,带出一道血痕;另一箭精准地钉在它前蹄前不到一寸的地方,逼得它连连后退。
野猪意识到危险,不甘心地低吼一声,转身窜入灌木丛,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明远惊魂未定,转头看向救命恩人——一个身材魁梧的猎户从树后走出,手持一把乌木长弓,腰间挂着短刀和几只野兔。
猎户约莫四十岁上下,古铜色的脸上布满风霜的痕迹,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穿着粗布短打,裤腿扎在牛皮靴里,整个人透着股精干利落的气息。
"书生?"猎户上下打量着陆明远,浓眉微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
陆明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行礼:"在下不慎跌落山谷。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猎户点点头,将长弓背在身后:"这山里野兽多,你一个人走太危险。我正要回村,顺路送你一程。"
陆明远感激不尽,再三道谢。猎户摆摆手,示意他跟上,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带路。
猎户的步伐稳健有力,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他时而停下检查地上的足迹,时而侧耳倾听林中的动静,确保前路安全。陆明远拄着树枝,尽量跟上他的步伐。
路上,猎户告诉他,这条溪流叫青溪,下游就是北山村,再往前十里,就能上官道。
"北山?"陆明远一怔,"这里离县城多远?"
"快马半日路程。"猎户头也不回地答道,"不过你这脚程,怕是要走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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