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摇收拾好心态，联络上自己的秘书，拿到了通讯设备，恢复了曾经那般高贵的模样。
她站在厉氏集团大楼前，抬头望着那栋曾熟悉的玻璃幕墙，礼貌回应了员工对她打的招呼，最终却没有选择进去。
街上的行人匆匆而过，没人注意到这个衣着打扮价值不菲却又孤单的女人。
柳扶摇慢慢转身，走向地铁站。路灯次第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孤寂。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寻找什么，只觉得心口有个巨大的空洞，被吹来的城市风灌得生疼。
远处传来不知名汽车的鸣笛声，悠长而悲凉，像在为某场未竟的逃亡，奏响迟到的挽歌。
而柳扶摇的影子被路灯切割成碎片，又在转角处重新聚合。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橱窗里的华服与珠宝映着她空洞而迷茫的眼眸。
不知走了多久，街道上的喧嚣渐渐变得模糊。
柳扶摇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面馆前停下脚步。
她点了一碗阳春面，热气升腾而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面条寡淡的滋味在舌尖散开，有点像曾经父亲给她烫的面。
她没有联系父亲，因为她的父亲在她大学毕业前一年就因为积劳成疾，猝死了。
吃完面，柳扶摇继续在街头徘徊。
她就是想走走，没有任何目的，就走走。
但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她身边闪过，她的包被猛地拽走。
柳扶摇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她本不想理会，那个价值八十万的包里除了一些零散的物品，也没什么重要东西。
对她来说，不过只是零花钱的小指头，失去了也不会心疼。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如疾风般掠过她的眼前。
那个身影跑得飞快，动作矫健，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柳扶摇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那是……谁？
没过多久，那个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手里拎着她的包，大步向她走来。
当他走近，柳扶摇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眼前的男人，那张脸，分明就是厉沉舟！
可他穿着破旧的牛仔裤和洗得发白的T恤，脚上的运动鞋也满是磨损的痕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贫穷又落魄的气息。
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气质卓然的厉沉舟截然不同。
此刻的他，周身萦绕着阴郁的气息，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得透不过气。
“女士，给你。”
男人将包递给她，声音低沉而沙哑，与厉沉舟温润的嗓音判若两人。
柳扶摇颤抖着伸出手，接过包，嘴唇动了动，轻声唤道。
“老公？”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男人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
“女士，你认错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阿沉！你跑那么快干嘛！”
女孩穿着同样廉价的棉布裙，裙摆甚至还沾着几滴油点，浅薄的外在掩盖不了她对男人赤裸裸的占有欲。
她自然而然地挽住男人的胳膊，被男人避开也不生气，只是仰头时马尾轻轻扫过他的肩头。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救命恩人了呢……”
男人沉默，顿了顿，还是开口了。
柳扶摇注意到，他眼底藏着深深的疲惫，却依旧俊美非凡，出众的颜值显然与只能称得上清秀的女孩不在一个界面。
“我只是看到有人抢包，顺手追了追。”
柳扶摇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那种熟悉感骗不了人，身体的本能也骗不了人。
“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谢谢你。”
柳扶摇的声音微微发颤，目光男人发白的衣角上停留。
“不用客气。”男人说完，便要跟着女孩离开，却被柳扶摇下意识的动作拦住。
她抓住他的衣袖，触感粗粝得让她鼻尖发酸。这跟记忆里厉沉舟的定制西装一点都不一样，西装永远带着熨烫平整的温度，而现在他的衣袖冰凉磨人。
“等等！”
柳扶摇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们……是情侣吗？”
女孩突然红了脸，有些娇羞地说道：
“当然啦，阿沉说等攒够钱，就娶我回家！”
她的声音带着破茧成蝶的憧憬，而男人喉结滚动却没说话。
柳扶摇的瞳孔骤然收缩，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厉沉舟走路时微抬下颌的弧度，右手习惯性轻叩裤缝的动作，都与记忆中严丝合缝。
她攥紧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那就是厉沉舟！
“我想报答你们！”
柳扶摇提起裙摆，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女孩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女人，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的样貌不仅精致无比，气质也与众不同，脆弱又矜贵，娇柔又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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