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赵母对站在旁边、眉头微蹙的儿子赵明远说道:“明远,我和你爸这一趟出去,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集团这边日常运转你多盯着点,几个正在谈的大项目进度不能松。”她抬眼,目光带着一丝了然和歉意,“你爸心血来潮,后续的担子自然就压到你肩上了。从明天开始,怕是要辛苦你连续加班了。”
赵明远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容:“妈,我习惯了。爸这‘惊喜’也不是头一回了。”他看向远处还在和孙子们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父亲,眼神复杂,“只是他刚提了,把之前推迟的那个出国考察行程,就是去南美看那个稀有矿脉的,让我半个月后务必顶上。爸说‘机会不等人”
颜嫣闻言,心下一紧。这意味着赵明远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将彻底沉浸在高强度的工作旋涡中,面恐怕都难得见了。她看向赵明远,对方也正看向她,眼神里有疲惫,也有无声的安抚。
“没事,”颜嫣轻声道,试图驱散空气中因忙碌而生的凝重,“我下周也毕业答辩,虽然论文早就通过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事要做。”想努力表现自己也会很忙。
这时,一直安静旁听的齐司礼也开了口,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内容却揭示了他同样不轻松的日程:“伯母,明远,我这边接下来也会进入一个密集期。”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点着节奏,“家族那边有几个新项目的投资决策需要深度参与,学校这学期的教学任务到了期末评审和论文指导的关键阶段,画室的几个定制创作也到了交付期。”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颜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最重要的是,严老爷子那边木雕的传承和发展事宜,现在是由我全权负责推进,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懈怠。”
齐司礼的这番话,清晰地勾勒出他未来生活的图景——家族责任、学术任务、艺术创作,再加上严老爷子那边沉甸甸的托付,几副重担同时压下来,每一件都需要他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颜嫣听着赵明远和齐司礼各自面临的“战场”,又想到自己即将远美国开启研究生生涯,赵父赵母带着孩子们远行矿区,一股强烈的、关于“各自为战”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扫过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带着点感慨、又带着点对未来的期许总结道:
“看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都要迎来属于自己的‘学业事业忙碌期’了。”
这句话像一句平静的宣言,宣告了赵家这个短暂的午后闲暇时光的结束。未来的画卷正在急速展开,每个人都即将奔赴自己繁忙的轨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张力,有压力,也有迎接挑战的隐隐兴奋。
晚饭后,赵明远和齐司礼各自驱车离开,颜嫣也独自回到了三居室。她换了鞋,随手将包扔在玄关柜上,只想赶紧洗个澡享受片刻独处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在她推开卧室门的一刹那,被彻底粉碎。
卧室里,灯光大亮。一个穿着深灰色香云纱改良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陌生中年妇人,正背对着她,有条不紊地将几件显然是刚带来的、叠放得棱角分明的衣物,往她衣帽间里空着的一格摆放。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和掌控感。
颜嫣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心脏猛地一沉——是吴妈!那个下午才在赵家听齐司礼提起、本该在“药山庄园养老”的吴妈!
她怎么会在这里?!在自己家里?!而且,没有人通知她!没有人征求她的同意!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甚至在整理她的私人空间?!
吴妈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吴妈的身材保持得很好,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得像鹰隼。她的目光毫不避讳,也没有新来乍到的拘谨或讨好,而是带着一种自上而下、冷静到近乎苛刻的审视。她的视线从颜嫣的脸庞扫过,掠过她身上还带着晚宴气息的裙子,再到她脚上随意踢掉的高跟鞋,最后又落回她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尊重,没有询问,只有一种评估物品价值般的打量,和一丝几不可查的挑剔?仿佛在无声地评判着:这位即将被她“照顾”的女主人,是否够格。
那傲慢的眼神和面无表情的审视,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颜嫣的神经!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今天在赵家积攒的震惊、无奈、被安排的窒息感,此刻全部被眼前这个陌生妇人无礼的闯入和傲慢的态度点燃了!
颜嫣的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死死盯着吴妈,眼神冰冷,怒火在眼底熊熊燃烧。她一个字也没说——不是不想说,而是那股被冒犯、被无视、被当成空气的极致愤怒,已经冲垮了她的语言中枢,让她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足够有力量的语言来表达此刻的滔天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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