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反锁上酒店套房的门,高跟鞋甩在羊绒地毯上发出闷响。手机几乎被她攥得发烫,屏幕上“哥哥”两个字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背景是嘈杂的吆喝声和麻将牌碰撞的脆响。
“哥!查到了吗?”林微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她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上海夜景,万家灯火却照不进她眼底的焦灼。
电话那头传来哥哥文强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懊丧:“妹啊…你…你太着急了!我刚到上海,落脚的地儿都没找好,就被阿彪他们拉去‘开眼界’了…那个地下庄,真他妈黑!”
林微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你…你干了什么?”
“我…我把身上带的钱,全押上了!就为了撬开那个线人的嘴!”文强喘着粗气,声音里充满了赌徒输光后的那种虚张声势和一丝后怕,“不过值!真他妈值!那小子吐了三个要紧的消息出来!”
林微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第一,”文强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旁边的人听见,“那个颜嫣,现在抱上的大腿,叫齐司礼!妈的,听着就不是善茬。关键是他…他有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林微的瞳孔骤然收缩。颜嫣…她是怎么搭上这种有家室的男人?当后妈?这个信息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林微之前对颜嫣的所有预判。
“第二,”文强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兴奋,“那贱人…颜嫣!她几年前出过一场大车祸!命是捡回来了,但…子宫没了!彻底废了!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他扭曲的笑声和拍桌子的声音。
林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没了…子宫?难怪!难怪当初赵明远那么轻易就…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在赵家这种地方,确实连棋子都算不上,这个残酷的事实。
“第三!”文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邀功的意味,“这个最劲爆!那小子说…”
突然!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大的、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沉重的门板被猛地踹开,伴随着玻璃器皿碎裂的刺耳声响!
“谁?!你们干什么?!”文强的怒吼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紧接着是混乱的撕打声、咒骂声,夹杂着林强凄厉的“别动我!东西给你们!”的求饶。
“哥?!哥你怎么了?!”林微对着话筒失声尖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嘟…嘟…嘟…”
通话被粗暴地切断,只剩下冰冷而规律的忙音,在死寂的酒店房间里无限放大。
林微僵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机从她冰凉的手中滑落,无声地陷进厚厚的地毯里。窗外,江上的游轮拖着流光溢彩的尾巴缓缓驶过,映在她失焦的瞳孔里,像一条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第三个消息是什么?
那声突如其来的破门声和哥哥戛然而止的惨叫意味着什么?
那个地下庄的“线人”…真的只是线人吗?
巨大的未知和冰冷的恐惧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颜嫣失去子宫的真相带来的短暂扭曲快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试图洗去晚宴上沾染的虚伪香水味和赵明远那令人窒息的靠近。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外面隐约传来的说话声。
是赵明远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轻快?甚至夹杂着几声低沉的笑。他在和齐司礼视频?这笑声,在刚才那场充斥着算计的晚宴后,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等我擦着头发走出弥漫着水汽的浴室,客厅里只剩下赵明远一个人。他斜倚在沙发上,我的手机随意地丢在他手边,屏幕已经暗了下去。他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笑意,眼神却像鹰隼般锁住刚出浴的我,那笑意便迅速冷却、沉淀,变成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
“谁的电话?”我声音有些干涩,毛巾裹紧了湿发。
“司礼的。”他回答得平淡无奇,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手机边缘,仿佛在回味刚才的通话,“齐司礼,看你不在,就跟我聊了几句。”
我心头一紧。齐司礼看到我发的那照片和视频…他竟没有质问?没有隔着屏幕对赵明远流露出丝毫的不悦?他们之间的信任,或者说,他们对彼此在这段复杂关系中所扮演角色的默认与坦荡,真是…匪夷所思。难道真的一点醋意都没有?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他们关系里心照不宣的规则?
这念头让我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说不清的失落。
“聊得挺开心?”我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语气尽量平淡,走到沙发边拿起我的手机。屏幕解锁,和齐司礼的视频通话记录清晰可见。
“他关心你在波士顿的情况。”赵明远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靠近,“也聊了点…别的。”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却不肯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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