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废弃港区。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和腐朽木材的气味,呼啸着穿过如同巨兽骨架般林立的废弃吊机、坍塌的仓库和生满藤壶的混凝土码头。海浪拍打着朽烂的桩基,发出空洞而沉闷的回响,更添几分死寂与荒凉。夕阳的余晖如同粘稠的血浆,涂抹在锈迹斑斑的钢铁和灰暗的海面上,将这片被遗忘之地染上不祥的暗红。
一辆黑色越野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港区最深处,停泊在一座巨大、破败的混凝土灯塔下方。这座灯塔早已废弃多年,塔身斑驳,玻璃破碎,像一柄锈蚀的巨剑直插昏暗的天际。
车门打开,苏晴率先走了下来。她不再是往日那个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的“名媛”,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勾勒出利落的线条,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却紧绷的额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金属质感的平静,但那双眼睛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亢奋和毁灭欲。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带着刀疤的高大男人(正是被陈默在化工厂击伤手腕、侥幸逃脱的“刀疤强”)粗鲁地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后座拖了出来。
是童童!
他小小的身体被绳索粗糙地捆绑着,嘴上贴着厚厚的胶带,只能发出细弱蚊蚋的、被堵住的呜咽。他那双总是盛着月光般清澈宁静的大眼睛,此刻被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瞳孔放大,失去了焦距,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小脸上满是泪痕和尘土,身体像寒风中的落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他目睹了保护他的叔叔阿姨被撞飞、被枪击的惨烈画面,巨大的冲击和恐惧已经彻底击溃了他本就脆弱的世界。
“带上去!” 苏晴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甚至没有多看童童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包裹。
刀疤强粗暴地推搡着童童,走向灯塔底部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锈蚀的铁门。童童踉跄着,小小的身体几乎被拖离地面,手腕被绳索勒得生疼,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压抑到极致的、濒死小兽般的呜咽。他被推入灯塔内部冰冷、盘旋向上的黑暗阶梯。
灯塔顶层。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的空间。四面原本是巨大的玻璃窗,如今只剩下破碎的框架和狰狞的钢筋,任由咸冷的海风毫无阻碍地灌入。地面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鸟粪和碎玻璃。中央位置,矗立着早已废弃的巨大灯座基台。这里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整个废弃港区,以及远处海天一线的昏沉暮色。
苏晴走到破窗前,海风吹动她的发梢,她拿出一个经过多重加密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顶层回荡,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和冰冷的命令感:
“人已就位,灯塔顶层。告诉顾淮深,让他带着林晚,立刻、单独来这里见我。”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另外,让他准备一份‘小礼物’——我要顾氏‘星核’项目核心数据库的……**最高权限密钥**。记住,是最高权限,所有核心代码、设计蓝图、实验数据……全部都要!”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恭敬的应诺。苏晴满意地挂断电话。
刀疤强将童童粗暴地按坐在冰冷积灰的地面上,背靠着巨大的灯座基台。绳索捆得很紧,童童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如同恶魔般的身影。
苏晴这才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她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在童童苍白恐惧的小脸上滑过,最终落在他那双盈满泪水、写满无助和哀求的大眼睛上。
“害怕吗?” 苏晴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但这温柔比之前的冰冷更令人毛骨悚然。她蹲下身,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童童脸上的泪痕。
童童的身体猛地一缩,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的呜咽,小脸拼命地向后躲闪,却被冰冷的基台挡住。
苏晴的手指停住,鲜红的指甲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染血的刀锋。她看着童童眼中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眼中那种疯狂的亢奋却更加浓烈。
“别怕,小东西。”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如同毒蛇吐信,“很快,你就不用害怕了。很快,你那个虚伪的爸爸,还有那个抢走一切的贱人妈妈……都会来陪你了。”
她凑得更近,红唇几乎贴在童童的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甜腻的、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低语:
“你知道吗?你妈妈啊……她根本不该回来。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抢走了你爸爸……还生下了你。”
“你爸爸?呵……他更该死!他把我当成那个贱人的影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他以为他是谁?!”
“你们一家三口……” 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疯狂,“都该死!都该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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