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胎衣之境”那无数婴儿啼哭的幻听风暴和发酵面团般的死亡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即使我们三人已经捂着耳朵、强忍着呕吐感踏上通往第二层的台阶,那灵魂深处的尖啸和鼻腔里的酸腐甜腻感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久久不散。
胖子脸色发青,脚步虚浮,嘴里不住地念叨:
“老陈…你…你别吓我…这他妈的…太…太不是人干的事了…拿小娃娃…当…当花肥…”
我脸色同样难看,甚至回头望了一眼那被灰褐色死亡藤蔓和无数陶罐覆盖的第一层,声音干涩而沉重:
“不是我吓你,胖子…是留下这一切的人…他们的心,比这地底的石头还冷,比尸蛰的毒液还邪。”
葛云衣走在最前面,她的步伐依旧稳定,但清冷的背影在弥漫的惨绿光雾中显得更加单薄,额角那几缕银发如同冰霜凝结。
她没有说话,只是右手始终未曾离开腰间的弯刀刀柄。
踏上第二层平台,景象陡然一变!
脚下的灰褐色藤蔓依旧盘踞,但稀疏了许多,露出了下方同样古老的青黑条石。
这一层的空间比第一层略小,但岩壁却异常平整,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色彩斑驳的浮雕壁画!
壁画的内容不再是诡异抽象的符号,而是充满了原始野性的生活场景——狩猎!
无数赤膊、身披兽皮的先民勇士,手持石矛骨箭,在茂密的丛林、奔腾的河流、广阔的草原上追逐着各种野兽!野牛、猛犸、巨鹿、剑齿虎…画面充满了力量感和生命的躁动!
先民们或投矛刺击,或拉弓引箭,或合力围猎,动作粗犷有力,表情专注而狂野,洋溢着对生存的渴望和对猎物的征服欲!
“嘿!这个好!看着带劲儿!”
胖子被这充满原始生命力的壁画吸引,暂时驱散了些许恐惧,指着壁画上一个正将石矛狠狠刺入野牛脖颈的勇士,
“瞧瞧!这才是纯爷们儿!比上面那些鬼画符顺眼多了!”
我也被这精湛的原始艺术所震撼,但作为考古学者,同时看得也更深。
“成长之境…” 我低声自语,目光顺着壁画的叙事方向移动。
很快,我发现了关键!所有的狩猎场景,无论发生在丛林、草原还是河边,其背景的河流走向…都出奇的一致!
那些象征着生命源泉的河流,无论从画面哪个角落发源,最终都无一例外地…流向壁画中央的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那深渊被雕刻得极其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无数奔腾的河水、连同被猎杀的野兽、甚至一些在战斗中倒下的勇士…都如同被无形的漩涡吸引,朝着那深渊坠落!
深渊的边缘,雕刻着一些形态扭曲、似人非鱼的生物,正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似乎在等待着坠落的“祭品”!
“河流…生命之源…最终都汇入深渊…” 我的声音带着寒意,
“这‘成长之境’,描绘的不是欣欣向荣,而是…生命的消耗与最终的…献祭!所有的成长、狩猎、生存…最终都是为了…流向那个终点!”
胖子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看到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和深渊边缘的怪物,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咂了咂嘴:
“得…胖爷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他娘的…还是邪门!合着生下来就是当饲料的命?”
在壁画的一些关键节点,尤其是一些大型猎物倒毙或河流汇入深渊的漩涡中心,我还发现了一些嵌入岩壁的…陪葬器物!
它们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充满了原始神秘气息的物品:
狩猎骨笛:用某种大型猛兽(疑似剑齿虎)的腿骨制成,表面打磨光滑,刻满了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笛身上镶嵌着几颗不同色泽的、如同凝固血滴般的暗红色宝石(可能是某种矿物)。
生命之角杯:巨大的、螺旋纹路清晰的羚羊角或野牛角,尖端被截断,内部掏空成杯状。杯口边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尖锐的兽齿。角杯表面同样刻满了与壁画呼应的狩猎场景。
深渊漩涡石:一块块拳头大小、漆黑如墨的卵圆形石头,表面光滑无比,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它们被镶嵌在河流汇入深渊的漩涡中心,仔细看去,石头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如同星云般旋转的暗红色光点!
“卧槽,这可是好东西,能卖不少钱”胖子两眼放光。伸手就去拿。
“不要碰,这里透着邪性!不想死就放下!”我大声制止胖子的行为。
胖子也知道此刻不能儿戏,于是收回了双手。
这些器物静静地嵌在壁画中,散发着古老而蛮荒的气息,它们象征着力量、收获,却也指向最终被深渊吞噬的命运。
“这些东西…看着就邪性…” 胖子指着那些黑漆漆的“深渊漩涡石”,小眼睛里带着本能的忌惮,“尤其那拐杖,盯着看久了…感觉魂儿都要被吸进去…”
“什么拐杖?我怎么没看见”我大声喊道。
“老陈,你踏马别吓我,就在那里啊”胖子都要欲哭无泪了,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一个形似拐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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