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开启时,葬于影者腹中。”
张姐干涩的声音还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沙地上,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血谶所指,凶险昭然。葬身阴影之腹?这提示几乎等同于死亡通知书。
胖子脸色煞白,看着西南角那片在暮色中轮廓愈发狰狞、如同匍匐巨兽的“三间房”遗址,肥厚的嘴唇哆嗦着:
“老…老陈…这…这他娘的是让咱们去送死啊!葛当家的…真在那鬼地方?”
陈忘川死死盯着那块墨黑陨石板上兀自散发着妖异红光的血箭,箭头笔直地刺向三间房的方向。
他脸上肌肉紧绷,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是生门还是死路,去了才知道。葛云衣在等我们。”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走!”
没有犹豫,三人踩着没过脚踝的松软流沙,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片巨大的阴影进发。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在他们身后迅速消失,废墟彻底被浓稠的黑暗吞没,只有手电光柱在断壁残垣间扫动,如同在巨兽腹腔中摸索的萤火。
靠近三间房,景象更加诡异。这片由三道异常厚实、高达数米的夯土巨墙围成的区域,除了残破的墙基和散落的巨大土块,地面相对空旷。
然而,在这片空地的边缘,环绕着三间房遗址的,是密密麻麻、形态扭曲的**胡杨枯木桩**!
这些枯木不知死去了多少岁月,早已被风沙侵蚀得只剩漆黑、碳化、如同狰狞骸骨般的躯干,虬结盘绕地半埋在沙土里。
它们无声地矗立在黑暗中,像一支守护着古老秘密的亡灵卫队,又像是某种庞大仪式的诡异阵基。手电光扫过,枯木表面反射出幽冷的微光,更添阴森。
“这…这破地方能有啥?”胖子用手电四下乱照,光柱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入口或通道,
“除了烂墙就是烂木头!影者腹中?难不成让咱们钻进墙缝里?还是…”他打了个寒颤,“…这些烂木头下面埋着东西?”
张姐也紧蹙眉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陈忘川,会不会…是陷阱?那血谶故意引我们来这死地?”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带着回音。
陈忘川没有立刻回答。他关闭了手电,让自己彻底融入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冰冷的夜风卷着细沙打在脸上,带着亡魂低语般的呜咽。
他抬头望向天空,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星光,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墨黑。
“不会。”陈忘川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
“用佉卢文,用血珠凝箭,用如此隐蔽的方式传递信息…这不是给敌人设的迷障。这是留给‘自己人’的…最后的路标。”
他想起了葛云衣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那里面有嘱托,有决绝,也有一丝指引的意味。
“‘日墓开启时’…关键在于时间。我们…等。”
“等?等啥?等天亮?那黄花菜都凉了!”胖子急了。
“等…‘开启’。”陈忘川的声音如同磐石。
时间在死寂和寒冷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煎熬。胖子靠着冰冷的土墙,肺部的不适在寒夜中加剧,发出压抑的咳喘。
张姐沉默地站着,手电光柱在枯木丛中无意识地扫动,似乎在寻找父亲可能留下的任何痕迹。
就在胖子几乎要冻僵、怀疑老陈是不是被吓傻了的时候——
东方遥远的地平线上,厚重的云层边缘,突然被撕裂开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一道**金红色的、锐利如剑的曙光**,如同刺破黑暗的预言,精准无比地射向这片死寂的废墟!
这道破晓之光,不偏不倚,正正照射在环绕三间房遗址的**胡杨枯木桩阵**上!
**异变陡生!**
那些漆黑、扭曲、如同骸骨般的胡杨枯木桩,在被这道破晓之光扫过的瞬间,其虬结盘绕、布满孔洞的躯干上,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孔洞和枝桠的间隙,骤然变成了一个个**微小的投影孔**!
金红色的阳光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穿透这些天然形成的、毫无规律的孔洞,在地面上投下了无数细碎、明亮、跳跃的**金色光斑**!
这景象本身已足够奇异!但更令人头皮发麻、几乎要跪地膜拜的是——
这些看似杂乱无章投射在地面的金色光斑,在晨曦的照耀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地、精准地**移动、连接、组合**起来!
光斑如同拥有生命,在地面的沙土上流淌、汇聚,迅速勾勒出清晰而复杂的**线条**和**节点**!
转瞬之间,一片由纯粹光线构成的、巨大而繁复的**星图阵**,赫然铺陈在三间房遗址前的空地上!
这星图并非常见的北斗七星或黄道十二宫,其图案扭曲、怪异,充满了异域的神秘感:
巨大的螺旋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扭曲的星轨如同盘踞的毒蛇,某些节点光芒格外炽烈,如同燃烧的恒星,而另一些则幽暗深邃,如同通往深渊的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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