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金漆木结构帐架发出最后的、不堪重负的刺耳呻吟与断裂声!
厚重华丽的帐顶帆布被暴烈的火焰与气流瞬间撕扯成漫天燃烧飞舞的碎片!如同燃尽的鸦群!
烟尘!火光!碎石!木屑!漫天狂舞!
马格那如同人形战车般庞大的身体,彻底化作一颗被点燃的巨大、冒着黑烟和火星的人肉炮弹,被那股沛然巨力狠狠掷出!
他残破的躯体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如同破败的巨弩攻城槌,撞碎了帐篷后方被火流融穿的巨大豁口,裹挟着燃烧的碎布与火星,朝着帐外冰冷的黎明破空飞去!其声势之猛,竟在帐篷后方坚固的临时木质围栏上,硬生生撞出了一个更大的人形缺口!木屑碎石如同霰弹般喷射向远方!
最终,在远远的、数十米外的泥泞空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破鼓坠地的巨响!留下一个冒着黑烟和火星的焦黑坑洼。
“我操,要死,要死了!!!”
另一侧,帐内只剩下烈火燃烧碎木的噼啪声、寒风灌入破洞的呼啸声、以及水滴从碎裂石缸边缘滴落在焦黑地毯上的……啪嗒、啪嗒声。
奢华不复存在,只有一片狼藉的废墟焦痕,和那个立于烟尘中心、全身笼罩在红色光晕渐渐消散后显露出的、依旧面无表情的绿风衣黑发少女。
“……干得……漂亮。”
查理的轻语散落在灌入寒风的残破军帐里,低沉得几乎淹没在碎木燃烧的噼啪声中。
这个白发男人粗野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的剧痛,带出灼热的白雾。
他死死盯着帐壁那个巨大的、如同被巨兽啃噬出的豁口。那里,黎明的冷风正呜咽着卷走翻腾的烟尘,露出外面渐亮的天空。
他伸出骨节发白的手,摸索着,死死抓住了身边倒下的一个武器架上,一柄沾染着灰尘和火星的双手钢铁大剑。
剑柄冰冷粗糙的触感,让他濒临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最后一丝锐利的寒芒。
他妈的,
终于能玩这个了!
查理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铁锈、焦糊和血腥味的空气,试图站直身体。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从喉咙里挤出。伤腿根本无法承力,几乎跌倒。但他用双手死死抵住大剑剑柄,将它当作拐杖,一寸寸地、极其艰难地将自己撬起。
此刻的他,不似归来的王者,更像一个刚从坟茔中爬出、拖着残破身躯执着寻仇的苍白尸骸。银发凌乱粘在满是血污的额前,脚步虚浮踉跄,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泥泞与帐篷燃烧的余烬之上,发出“滋啦”的轻响,在死寂中清晰可闻。每一步,那沉重的钢铁大剑剑尖,都在翻卷焦黑的地毯上划出深深的、断断续续的拖痕。
终于,他挪到了豁口旁。
刺骨的冷风瞬间灌满肺腑,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带出点点血沫。但他布满血丝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钉在数十米外那个焦黑坑洼的中心。
曾经不可一世的土皇帝,此刻狼狈地倒在地上动不了了的——马格将军。
淡金色的斗气早已消散,胸口黝黑如同铁塔的肌肉被烧灼成扭曲碳化的焦块。边缘凝固着黑红的血肉。
他还能抽搐,一方面是因为疼,
另一方面是他看到那抹从破败军帐中走出的、如同死神化身的灰色身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破碎的肺叶挣扎着挤出断断续续的求饶:
“大…大王…子……大大人……”
“勇…勇者大人……饶…饶命……”
“我错了……错了啊!!……”
“爹!爷爷……祖宗!!”
“求您……饶……饶……”
“嗤……”
查理的脚步停在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只有燃烧过后的、仿佛看透一切的冰寒与讥讽。他松开拄着剑的手,任由那沉重的大剑半陷在坑边的泥泞里。他俯视着那个如烂泥般蠕动的软蛋,声音干涩、疲惫,却清晰如冰凌碎裂:
“你不是知道错了……”
“……是他妈的……知道……自己……要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查理眼中最后一丝疲惫被决绝的杀意取代!
他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那不是力量的吼叫,而是榨取身体最后一丝潜能、压榨灵魂所有力气所发出的战栗共鸣!
双手猛地握住那深深插入泥泞的大剑剑柄!用尽全身仅存的所有力量——连同那份积郁的愤怒、为同伴受辱的不甘、以及对强权践踏的彻底清算之意——将其从泥地里悍然拔出!
冰冷的泥浆从剑身上甩落!
下一秒!
他单脚猛地蹬地,身躯顺着拔剑的逆势向上扬起,达到他能达到的最高点!然后,所有的重量、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意志,连同那柄闪烁着黎明冰冷微芒的沉重剑锋,化作一道自上而下、断绝生机的裁决光弧!
噗嗤——!!!
沉闷而巨大的切割声在破晓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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