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豪气地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震得杯中的麦酒一阵晃荡:
“要我说!吃饭喝酒!就该像这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什么刀叉规矩!什么细嚼慢咽!憋死个人!咱们在……嗯……前线啃冻饼子喝凉水的时候,谁跟你讲规矩?有口热乎的屎都能当香饽饽!”
他这话糙得让正在喝汤的艾尔玛脸更红了,差点被呛到。
“对对对!”
咕咕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也端起自己那个特大号的酒杯.,对着乐遥遥一举。
那里面装着颜色浓郁得如同红宝石的葡萄酒,他尝着甜就使劲倒满了。
“乐兄弟这话说到老头子心坎里了!讲他娘的什么穷酸规矩!当年在南海上飘着,逮着新鲜的海鱼,拿小刀割下肉来,海水里涮涮就生吃!那鲜甜劲儿……比这桌上的东西强多了!那才叫活人过的日子!”
他为了佐证自己,又大口咬了一口鹅腿肉,油汁四溅。
查理懒得吐槽这俩粗人的吃相了。
他拿起精致的骨瓷刀,切了一块面前餐盘里烟熏慢烤出来的、油润光滑带脂肪纹理的巨大火腿肉片。
刀锋锋利异常,轻松切开了坚韧的表皮。他将那片厚薄均匀、带着诱人焦边的火腿送入口中。
瞬间,浓郁而复杂深沉的风味在口腔中爆炸开来——烟熏的厚重、橡木桶的醇香、丰富肉脂的滑腻……确实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层次。
再抿一口那稠得挂壁的红宝石酒浆,酒体的复杂与单宁的柔和瞬间包裹了味蕾,将火腿的咸香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啧,好东西。”
自从自己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过上这么爽的日子!
查理也不得不承认。他把玩着那柄看起来就很贵的银质餐刀,看向乐,
“乐大哥,见识不错啊。连鱼子酱都认识?以前……嗯……来过这种场合?”
乐正拿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银色吸管,对着一个同样嵌着金边的宽口高杯里某种乳白色的、漂浮着细小坚果碎和花瓣的浓汤使劲吸溜着。听到查理问话,他放下吸管,用手背抹了把嘴:
“没来过这么高规格的。侯爵套间嘛……咱一个小小的前哨副指,顶破天也就混个贵族子弟办的宴会外围,远远瞅过几眼那些好东西怎么摆盘。”
他脸上带着一种回忆往事的不屑和调侃,
“但东西是好东西,老子还是认识的。当初在预考营集训,教官吹牛逼显摆的时候,拿这种玩意儿出来画饼,说咱们进了联盟核心,这种东西随便吃,吃到吐。”
他嗤笑一声,拿起自己盘子里被啃得七零八落的鹅腿骨:
“结果呢?预考营那会儿,吃的都是大锅饭,清汤寡水能照出人影,就盼着周末能出去打牙祭!至于后来到了前哨……嘿嘿,能啃点马格那孙子心情好赏下来的陈麦饼加咸肉干,就算开荤了!”
他语气里没有多少抱怨,反倒带着点历经风霜后的坦然自嘲。
“那也比老子强!”
咕咕立刻接话,他正小心翼翼地学着用银勺刮盘子里那些黑亮的小珍珠,动作笨拙得像是在拆炸弹,
“老头子我这辈子,混得最阔绰的时候,也就是在海上,借着东风船队那趟活儿,他们管事请客,在珍珠港一个普通馆子里,吃过一回整条的清蒸海龙鱼!那鱼……啧啧,鳞片是银的!肉是金色的!跟涂了金粉似的!就那一条鱼!顶得上当时半船货的钱!吃得老头子我心惊肉跳!差点没把骨头渣子都嚼碎了咽下去!”
他边说边摇头晃脑,脸上全是追忆当年勇的得意。
查理看着咕咕那副“忆苦思甜”的样子,忍俊不禁。他又切了块火腿,慢悠悠地嚼着:
“听你这么一说,老子还算运气好了?在地下杀过老鼠,在驿站啃过冻饼子,现在……也混上这侯爵火腿了?”他指了指盘子里剩下的部分。
“那可不!”
咕咕立刻拍马屁,
“小大人您那是潜龙在渊!现在是龙翔九天!以后……”
他眼珠子一转,
“以后咱们那‘加菲猫大福饼’开张了!老头子我给您天天送顶级火腿夹点心!”
“滚蛋!”
查理笑骂,
“点心铺子卖火腿?亏你想得出来!”
一旁的艾尔玛听到“点心铺子”,小声插了一句:
“夹火腿……好像……不行……”
她认真地说,
“会串味儿……甜的点心要配香香的果酱或者花蜜才好吃……”
她小脸因为认真又染上了一层薄红。
“哈哈哈!对对对!加菲猫说不行就不行!”
乐大笑,指着咕咕,
“老东西!不懂别瞎掺和!小心艾尔玛妹妹不给你做点心吃!”
咕咕讪讪一笑:
“嘿嘿……老头子这不就想弄点新鲜花样嘛……”
查理又抿了一口酒,那稠浆顺喉而下,带来一阵暖流,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松弛。他靠在舒适的椅背上,看着对面水晶幕墙外璀璨迷离的王都夜景,那些灯火仿佛在酒精的熏染下模糊摇曳起来。他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可以说说,对着这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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