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鼠的恶臭尚未散尽,药炉蒸腾的苦气又缠上侯府檐角。白宸推开柴房门时,九连环铜片勾住半截蛛网——网上粘着粒檀木算珠,珠面“谢”字刻痕被灰尘填满,恰是谢明远临终攥在手心的那枚。
“咳咳...当归三钱...”
朱嬷嬷佝偻着腰搅动陶罐,围裙浓烈的豆豉味混着药气,熏得梁上老鼠簌簌掉毛。她舀起药汁尝了半勺,袖中突然滚出个褪色锦囊,三粒带血槽的算珠坠入药汤——正是谢明远雨天接檐水用的仇家珠。
珠阵锁魂
崔璃的玄色裙裾扫过药渣堆,左耳青铜齿轮嗡嗡急转。“珠列离位。”她指尖点向沸腾的药罐,三粒算珠受磁力牵引浮出水面,在蒸汽里排成三角。白宸盯着珠面反光,忽见血槽中映出ICU心电图的波纹——谢明远咽气前剧烈咳嗽时,算珠曾这样在掌心震颤。
“缺了主药引。”
萧明凰的雪狐裘拂过陶罐,金线勾起算珠细看。当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当归三钱”刻痕时,十七只蛊虫从指缝钻出,啃噬珠面血垢。虫足爬过的纹路渗出孔雀石绿毒液,竟在蒸汽里凝出半张药方——字迹边缘还粘着三年前谢明远咳在青衫上的血点。
烛泪补方
燕无霜赤足踹开地窖门,足链银铃震落梁上积尘。“找这个?”她抛来个蜡封竹筒,筒身刻着天狼教祭坛星纹。烛泪剥落的瞬间,半卷《瘟疫论》残页飘出,页边批注的朱砂字迹竟与蒸汽药方笔锋相接。
“烛油混了狼血酒。”白宸摩挲着蜡痕,舌尖尝到西域秘药的涩味。九连环无意识排成药材成本模型时,忽见残页角落粘着根银白发丝——正是萧明凰穗带末端被烛泪裹住的断丝。
“药方要活物试。”崔璃突然抽出银簪。三下刺入竹筒的力道,与她七岁试毒时别无二致。当簪尖第三回拔出时,筒底漏出几粒黍米——正是谢明远茶碗底仇人画像嘴里含着的粮种。
市井量药
“三钱当归卖五两?黑心肝!”
药铺前老农的怒骂惊飞乌鸦。叶承云拔算盘的手一抖,第三指翘起漕帮暗号。“啪嗒”一声,沾着“天下粮仓”血渍的算珠蹦进药筐。白宸俯身拾珠时,筐里当归的根须突然缠住他骨折过的右手小指——现代车祸时方向盘挤压骨头的幻痛骤然袭来。
“用这个抵。”萧明凰的金瓜子掷上柜台。当掌柜咬验金粒时,她耳后红痣微不可察地泛红——三粒瓜子底面刻的亩产数,恰是敌国粮仓真实储量。叶承云突然抓过金瓜子拨算,左袖槐花蜜香引来的苍蝇正落在“雍州”二字上。
泪釜成丹
青黛的绿裙掠过庭院,袖口惊蛰香囊散出苦艾味。当她割腕滴血入釜时,萧明凰的蛊虫突然暴动。十七只毒虫扑进药汁,遇血竟将当归熬成琥珀色。釜底“刺啦”腾起青烟,焦糊处显出的经络图,正与谢明远桃木义肢刻的仇家死穴吻合。
“加三滴晨露。”白宸将九连环浸入药汁。铜环缝隙吸附的药渣里,醉月遗簪的紫苏籽突然萌芽。燕无霜的骨哨猛地按上唇,吹破旧伤的血珠坠入新芽,血渍竟顺着叶脉游成“百草堂”印痕。
珠裂天惊
子时暴雨砸透窗纸。崔璃用银簪挑起算珠对灯验看,簪尖第三下刺入血槽时,珠内突然迸出谢明远的咳喘声:“当...归...”余音未散,檀木珠“咔”地裂成两半。半张带齿痕的仇人画像飘落,背面竟用血写着金疮药秘方——那齿痕与白宸尝药时在当归根留下的牙印严丝合缝。
“珠内藏蛊卵!”萧明凰的雪狐裘卷住画像。十七只新生蛊虫噬咬纸背,将秘方字迹改成敌国毒阵破解图。当地上鼠群叼走残珠时,朱嬷嬷突然惨叫——老鼠尾巴缠着的正是青黛的绿裙系带。
(五更梆响,钟离的断指叩响药釜。蜜饯核在滚汤里浮沉,核上星图倒映的蒸汽中,三百只老鼠正衔着算珠奔向敌国营帐。阿蛮的马鬃绳在雨里暴长,绳结莲花苞绽开时,醉月遗簪正插在谢明远荒坟的供果上)
暴雨冲垮了院角药渣堆,燕无霜靴底第四十一道血痕浸在泥水里,血丝竟与裂珠纹路拼成完整星图。白宸拾起半粒残珠,九连环第七道铜环的裂痕中,月光正将崔璃簪尖折射成北斗。柴房深处,新熬的药汤在釜中咕嘟冒泡,每个破裂的气泡里都映着人皮灯笼幽绿的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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