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臭混着艾草辛味,在隔离营地上空凝成灰黄的雾。崔璃的玄色裙裾扫过满地竹屑,磁石粉从袖口簌簌抖落,吸附着篾刀卷起的铁锈。她削砍竹节的节奏精准如机括,直到"嚓"一声轻响——篾刀突然打滑,新磨的刃口深深楔进虎口旧疤。
"姑娘当心!"
老篾匠的惊呼惊起草棚里咳嗽的灾民。崔璃盯着血珠滚落竹青表皮,七岁那年的记忆猛然刺穿脑海:继母握着她的手往毒药碗里蘸,碗沿也是这样磕在旧疤上。腕间机关镯突然嗡鸣,第三枚齿轮弹开半齿,藏着的燧石正巧擦过血珠,"嗤"地点燃竹纤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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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络织墙
"用米浆糊缝!"朱嬷嬷提着发馊的浆桶踉跄奔来。围裙豆豉味混着米浆酸气,熏得崔璃腕间旧疤突突直跳。当血染的竹篾浸入米浆时,血丝竟在竹黄表面游走成网,每条血络的末端都指向草棚通风口的方位。
"西北角再加根撑杆。"白宸的九连环擦过竹架。铜片刮起的碎屑混入血络,在他眼底铺开建筑力学模型。他忽然掰断两枚铜环卡进榫卯,扭头时正撞见崔璃撕下裙摆——玄青布料缠住伤口的动作,与三年前家族灭门夜包扎断臂的姿态如出一辙。
"血止不住..."老篾匠颤巍巍递上草木灰。崔璃抓灰按上伤口的刹那,腕间机关镯第七齿突然弹出毒针,针尖挑起的血珠正正滴在米浆桶沿——那血渍蔓延的纹路,竟与改良弩机的扳机结构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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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刻星图
子夜的月光漫过草棚。崔璃倚着半成的竹墙小憩,左手指尖无意识在血篾上勾画。玄青袖口滑落处,腕骨新伤叠着七道旧疤,月光里蜿蜒如星轨。当指尖画到北斗第七星时,机关镯齿轮猛地卡住——那正是月圆夜她刻星象图时总被卡住的位置。
"通风口斜三寸。"
萧明凰的雪狐裘拂过星图,金线勾向东北角。十七只蛊虫从丹蔻指甲钻出,沿星轨噬咬竹篾。虫足爬过处渗出孔雀石绿毒液,将崔璃的血星图蚀成引风槽——每条槽沟的深浅,都暗合三年前西秦皇陵地宫的换气秘道。
白宸望着蛊虫队列,九连环无意识排成流体力学模型。当他掰下铜环调整引风槽时,萧明凰耳后红痣突然嫣红——狐裘内衬的金线被竹刺勾断三根,远处立刻传来敌哨坠树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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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斑藏机
"豆豉长毛了!"朱嬷嬷惊惶拍打围裙。霉斑在玄青布料上蔓成灰绿地图,老篾匠突然抢过霉布:"这是上好的粘合剂!"他揉碎霉斑混入米浆,糊上竹墙时霉丝竟自动编织成网。
崔璃指尖抚过霉网经纬,机关镯突然暴转。磁石粉吸附霉丝中的铁屑,在墙面拼出弩机齿轮图。当最后粒铁屑归位时,她腕间旧疤突然崩裂——血珠溅上齿轮中心,那位置恰是她童年被毒箭射穿的旧伤。
"这霉...产自御药房地窖。"萧明凰的蛊虫衔着霉丝低鸣。白宸捻碎霉斑嗅到苦杏仁味——正是前朝太子毙命前喝的最后一口药汤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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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笼余音
五更寒风灌入草棚。崔璃用染血篾条补完最后处通风口时,竹墙突然嗡鸣如满弓。三百根血篾在晨光中泛起金属冷光,篾缝间游走的血丝凝成"白帝"篆文。
病童突然拽她袖角:"姐姐看!"
孩子指尖处,霉网间隙钻出忍冬嫩芽,芽尖正挑着半枚带血青铜齿轮——与崔璃左耳坠子缺的那齿严丝合缝。当她将齿轮按回耳坠时,草棚外突然传来阿蛮的怒喝——马鬃绳正绞着个往水井撒霉粉的细作,那人怀里跌落的御药房令牌,背面还沾着朱嬷嬷的豆豉渣。
(朝霞染红竹墙时,钟离的鼠群叼着蜜饯核钻入篾缝。核上药田星图倒映在血丝上,阿蛮的马鬃绳突然暴长缠紧棚架。当第一缕天光刺穿通风口,血篾嗡鸣着将晨风拧成旋流,携着忍冬清香灌入每个病患口鼻)
崔璃抚过腕间染血的绷带。昨夜刻下的星图在绷带下隐隐发烫,血渍渗入棉麻纤维的纹路,竟与竹篾上未干的"白帝"篆文笔锋相连。白宸拾起地上带血的篾刀,九连环第七枚铜环的裂痕里,朝阳正将萧明凰的蛊虫染成金红色。草棚深处,病童腕上新系的红绳突然绷直——绳头药玉里封存的半粒紫苏籽,正隔着玉壳指向敌营最大的药草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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