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反应不慢,镰刀顺势下压,刀柄末端重重杵地,险险挡住这阴险的一扫。他借着格挡之力,身体猛地前冲,试图拉近距离,同时镰刀那锋利的弧形刀刃如同收割麦穗般,自下而上凶狠地反撩向韩斌持枪的手臂!这一下朴实无华,却带着一股庄稼汉拼命的狠劲和大地般的厚重力量。
“好!”韩斌赞了一声,身形灵动后撤,同时长枪如灵蛇般收回,枪尖精准点在镰刀的刀背受力点上,将吴德的撩击荡开。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韩斌的枪法尽得秦砚之“贼”之精髓,时而大开大合,如银龙闹海,枪影重重封锁四方;时而刁钻诡谲,枪尖如毒蛇吐信,专攻吴德防守薄弱之处;枪尾更是被他运用得出神入化,砸、扫、戳,近身时丝毫不落下风。冰冷的寒气随着枪势弥漫,让平台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吴德则完全是一力降十会的打法。他将《地决》催动到极致,每一步踏下都仿佛与大地相连,身形异常稳固。镰刀在他手中或劈或砍或勾或割,虽然招式远不如韩斌精妙,但胜在势大力沉,配合厚实的刀背格挡,防守得密不透风。他努力寻找着韩斌枪势转换间的空隙,试图用镰刀那独特的勾割之技限制韩斌的移动空间。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眼神专注,每一次格挡和反击都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平台下,李纲偶尔抬头看一眼激战的两人,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工兵铲上。他尝试着将一缕微弱的精神力注入铲子的某个关节枢纽,按照《机械结构学》的推演心法,感受着内部结构的应力变化和能量传导路径,手指灵巧地拨弄着一个小巧的卡榫,试图优化其折叠的流畅度。
“砰!铛!嗤啦——!”
金属碰撞声、脚步摩擦声、两人呼喝声不绝于耳。战斗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吴德的韧性虽强,但在韩斌愈发精纯凌厉的枪法面前,终究渐渐落了下风。一次韩斌以枪作棍的横扫虚招骗得吴德重心偏移,紧接着枪尖如电光石火般点向他因格挡而露出的右肩空档!
吴德大惊,奋力回镰格挡,却已慢了半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斌枪势陡变!原本刺向肩头的枪尖猛地收回,整个身体借势旋转,长枪如同风车般抡圆,坚硬的枪尾纂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如同攻城锤般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吴德的胸口!
“嘭——!”
一声闷响!
吴德如遭重击,感觉像被一头狂奔的野牛撞上,胸口剧痛,气血翻涌,整个人双脚离地,像一只被镰刀勾住甩飞的稻草人,直直地向后倒飞出去,“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平台边缘的吸能石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
“阿德!”韩斌连忙收枪,脸上带着歉意跑过去查看。
吴德摆摆手,喘着粗气:“没…没事!斌哥,你这枪尾…越来越狠了…”
在韩斌与吴德激战正酣时,训练场并非只有李纲一个观众。
郑玉不知何时停止了热身,抱着粗壮的手臂,斜倚在一根力量测试桩旁。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发现了新玩具般,饶有兴致地锁定在吴德身上。尤其是看到吴德利用《地决》稳守下盘,硬撼韩斌枪势,以及最后那记朴实凶狠的反撩时,郑玉的嘴角咧开一个欣赏的弧度。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眼中闪烁着评估的光芒:“啧啧,这小子…力气是真足!下盘也够稳!这镰刀路子野是野了点,但那股子‘守土’的韧劲儿和拼命的狠劲儿…有点意思!名家之道,辩的是理,武士之路,靠的是力与意…这小子,是块好料子!就是技巧糙得跟砂纸似的…” 他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找个机会,用自己的“歪理”和拳头,好好“点拨”一下这个憨小子了。
陆烬依旧在角落擦拭着他那杆乌黑的长枪。他的动作极其专注,缓慢而稳定,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然而,当韩斌使出那记刁钻的回马枪,枪尖在不可能的角度点向吴德空档时,陆烬擦枪的右手,极其细微地停顿了那么一瞬。他那双如同寒潭般冰冷沉寂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微光。当韩斌最后以枪尾重击轰飞吴德时,陆烬的目光终于从自己的枪尖上抬起,第一次真正地、不带任何审视意味地,落在了韩斌和他手中那杆银枪上。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新人的漠然,而是带着一丝…近似于同行相遇的、极其隐晦的认可?随即,他的目光又低垂下去,继续擦拭,仿佛刚才那刹那的关注从未发生。只是他擦拭的动作,似乎比之前更慢、更沉凝了。
平台上的硝烟(汗水味)还未散尽,平台下的研究仍在继续,而在这地下训练场的角落,新的关注与评估已然开始。韩斌三人,正以他们的方式,在这隐秘的獠牙之地,刻下属于自己的第一道印记。
吴德捂着还有些发闷的胸口,正被韩斌从地上拉起来,龇牙咧嘴地活动着筋骨。就在这时,一个洪亮如钟、带着毫不掩饰欣赏的声音穿透了训练场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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