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斌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异常沉凝。他看了一眼被扔在池边、仍在抽搐的那个学员,又看了一眼教官那冰冷无情的侧脸。他知道,这是必经之路,是比之前任何战斗都更残酷的考验。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走向一个翻滚的墨绿池子。
“等等!” 李纲一把拉住他,脸色同样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他快速从随身的工具包(工之路径)里掏出两小片薄如蝉翼、闪烁着微弱银光的金属片。“贴在太阳穴!能微弱刺激精神,保持清醒!别被痛苦淹没意识!” 他将一片塞给韩斌,另一片贴在自己额角。
吴德看着那翻滚的“毒汤”,腿肚子都在打颤,但看到韩斌和李纲都动了,他哭丧着脸,也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小巧的玉质算盘(商之路径),飞快地拨动了几下,一道微弱的金光笼罩了他全身,似乎能稍微减轻一点痛苦。“农之路径·厚皮韧骨!” 他给自己鼓劲般低吼一声,闭着眼,如同跳水般一头栽进了池子,溅起大片粘液。
韩斌对李纲点点头,将金属片贴在太阳穴。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传来,让他的精神微微一振。他不再犹豫,纵身跃入那墨绿色的深渊!
“滋啦——!”
如同跳进了沸腾的浓硫酸!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淹没了韩斌所有的感官!比刀割更锐利!比火烧更灼热!比冰冻更刺骨!粘液无孔不入,疯狂地腐蚀着他的皮肤,钻入他的伤口,侵蚀着他的血肉!他感觉自己的皮肉在融化,骨头在被亿万只蚂蚁啃噬!儒术“正心诚意”的光芒在识海中疯狂闪烁,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但身体的本能让他忍不住张开嘴想要惨叫——
“咕噜噜!” 粘液瞬间灌入口腔、鼻腔!强烈的灼烧感和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他拼命挣扎,四肢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守住心神!运转功法!引导药力!” 教官冰冷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混乱的惨嚎中响起,清晰地传入韩斌耳中。
韩斌猛地一个激灵!他强忍着粉身碎骨般的痛苦和窒息,疯狂地运转起体内三修之力!
墨家机关力强行刺激麻木的肌肉和骨骼,试图引导那狂暴的腐蚀性能量!
儒家浩然气护住心脉和识海,抵御精神上的崩溃!
阴阳寒煞透体而出,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被腐蚀又不断再生的冰晶薄膜,艰难地对抗着粘液的侵蚀!
痛苦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因为功法的运转,让他对药力的感知更加清晰,每一丝腐蚀与重生的撕扯都如同酷刑!但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混合着粘液吞入腹中!他不再挣扎,而是如同磐石般沉在池底,主动承受着这地狱般的熬炼!
教官的目光扫过全场。数百个池子如同沸腾的墨绿色地狱,惨嚎声此起彼伏。有人已经承受不住,昏死过去,身体在粘液中浮沉,生死不知。有人疯狂地拍打着池壁,指甲剥落也浑然不觉。也有人像韩斌一样,在极致的痛苦中死死守住心神,运转功法,身体在溃烂与新生中反复拉锯,透出一种近乎悲壮的顽强。
他的视线在韩斌沉没的那个池子停留了一瞬。池面翻腾的气泡比其他地方要少,那层微弱的冰霜在墨绿粘液中若隐若现。
“哼。” 教官的鼻腔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他抱着那条染血的机械臂,如同最冷酷的监工,沉默地矗立在这片血肉熔炉的边缘,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在痛苦中挣扎的身影。
锻造的熔炉已经点燃,投入其中的,是痛苦、是鲜血、是绝望,也或许……是涅盘重生的第一缕微光。这只是开始,更残酷的还在后面。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失去了意义。墨绿色的药髓池翻腾不息,如同数百口煮沸的炼狱之锅。凄厉的惨嚎渐渐变了调,从最初的尖锐绝望,化作了低沉嘶哑的呜咽,再到如同野兽般压抑在喉咙深处的低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苦涩、血肉焦糊和新生组织的奇异腥甜。
蜕变,在毁灭与重生的边缘悄然发生。
最初被扔进去的那个学员,此刻已不再抽搐。他仰面漂浮在粘液表面,身体如同被剥了皮的怪物,大片的肌肉纤维和暗红色的筋膜裸露在外,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骼轮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那些暴露的、微微搏动的血管。但,他还活着。而且,在那溃烂的创口深处,肉眼可见的,一层坚韧的、带着金属般暗沉光泽的新生肉芽,正如同最顽强的藤蔓,沿着骨骼和残存的肌理疯狂蔓延、交织、覆盖!每一次肉芽的生长,都伴随着剧烈的抽搐和无声的嘶吼,那是细胞层面被强行撕裂又重组的剧痛!他的身体,正被这地狱般的药液,硬生生地从“软肉”向着“铜皮铁骨”的方向重塑!
其他池中的景象同样触目惊心,却又蕴含着一种残酷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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