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后厨门口,掀开帘子朝里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走回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交代任务的郑重:
“既然是你先发现的,又是你辖区(指他负责的日常巡逻片区)附近的事儿,那就交给你办吧!正好练练手!反正恁现在实力也差不多(指肉体精神三境),对付个T3顶天、T4雏形的玩意儿,小心点应该问题不大。”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记住几条:第一,避人!绝对、绝对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显露异常!《清明上河图》不管小怪,但它也绝不允许在它眼皮底下闹出大乱子,惊扰了凡人秩序!第二,探查为主!先摸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具体在哪儿,什么路数,别上来就莽!第三,安全第一! 感觉不对劲,立刻撤!发信号(指了指韩斌身上的训练服,内侧有简易的灵力警报符文)!别逞强!恁体内那俩‘祖宗’比水底下那玩意儿金贵多了,可不敢有闪失!”
“明白!”韩斌用力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混合着紧张、兴奋和责任感的热流。这不再是训练,也不再是旁观,而是他作为汴梁镇秽司正式成员(虽然是临时工)的第一个独立任务!
“去吧,熊孩儿,”赵杞中挥挥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又拿起了他的烟袋锅子,烟雾再次缭绕起来,遮住了他眼中深藏的关切,“晚上园子闭园了再去。白天人多眼杂,阳气也盛,那玩意儿藏得深。等夜深人静,阴气上浮,它才容易露马脚。”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繁华的汴梁城换上了另一副璀璨的面容。但清明上河园在送走最后一批意犹未尽的游客后,厚重的仿古木门缓缓关闭,喧嚣褪去,只留下灯笼在夜风中摇曳的光影和一片深沉的寂静。
韩斌没有走正门。他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夜行训练服(镇秽司标配,带有基础的隐匿符文),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园区背靠汴河的一处偏僻河段。这里没有灯光,只有远处城市霓虹的微弱反光和天上稀疏的星斗提供着些许照明。河岸是未经修饰的土坡,杂草丛生,与园内精致仿古的景象判若两地。
他深吸一口气,洗髓境带来的敏锐感知全开,精神高度集中,儒家的“静心”法门运转,压制着内心的波澜;墨家的“明辨”心法启动,冷静地分析着环境;阴阳术的“观气”之眼在黑暗中悄然开启,视野中不再是纯粹的漆黑,而是呈现出各种能量气息流动的微弱光晕——草木的淡绿生机、河水的幽蓝水汽、远处城市驳杂的人气灯火…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极其稀薄、却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显眼的灰白色死寂之气,源头正是州桥方向!
他像一只灵巧的狸猫,沿着杂草丛生的河岸潜行。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硌脚的石块,夜风吹过河面,带来湿润的凉意和浓重的水腥气。四周万籁俱寂,只有河水缓缓流淌的哗哗声,以及草丛中不知名虫豸的唧唧鸣叫,反而更衬出夜的深邃。
越靠近州桥,那股灰白色的死寂气息就越发明显,也越发冰冷。空气中开始弥漫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仿佛连流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韩斌体内的双深渊之种,尤其是代表“毁灭”的那一丝,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同源的、沉寂而古老的气息,开始微微躁动,如同沉睡的凶兽被远处的同类低吼惊醒。他立刻运转封印法诀,强行压下这不安的悸动。
终于,巨大的州桥仿品轮廓在黑暗中显现出来,如同一头匍匐在汴河之上的巨兽。白日里热闹的桥面此刻空无一人,只有桥栏在夜色中勾勒出沉默的剪影。桥下的河水在黑暗中显得更加幽深莫测,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韩斌没有贸然上桥。他伏低身体,藏身在一丛茂密的芦苇后面,离桥墩大约二十几米的距离。阴阳术的“观气”之眼死死锁定桥墩阴影下的那片水域。
水下的“心跳”更加清晰,那沉重、粘滞、如同巨石滚动的脉动感,透过地面和空气,清晰地传递过来。咚…咚…间隔大约十几秒一次,缓慢而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每一次脉动,水中那灰白色的死寂气息就浓郁一分。
光的彻底“死亡”,白天只是觉得那片水域幽暗,此刻在“观气”视野下,桥墩阴影笼罩的区域,光线仿佛被彻底吞噬了!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绝对的黑暗球体!那黑暗并非没有光,而是所有靠近它的光线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收、湮灭!韩斌甚至能看到水面上方几厘米处,光线被“切断”形成的诡异分界线!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砂石摩擦的“窸窣”声,从那片绝对黑暗的水域中传来。紧接着,在“观气”视野的边缘,韩斌清晰地“看”到——那片绝对黑暗的边缘,河床的淤泥似乎被拱起!一个巨大、嶙峋、布满不规则棱角的石质轮廓,极其缓慢地从淤泥中向上隆起了一小部分!那轮廓的边缘,在灰白死寂气息的包裹下,甚至能看到一些类似水草缠绕的肢体和苍白、僵硬、如同石雕般的人脸的虚影一闪而逝!那景象充满了亵渎与不祥!
韩斌的心脏猛地收紧,呼吸都为之一窒。那绝对不是什么大鱼或者烂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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