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牛娶亲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然而娶亲时遇到神仙的事儿却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一时间,张大牛、张冲灵皆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有人言之凿凿,称是张老爹显灵救了大牛;有人信誓旦旦,断言是张冲灵施法搭救;更有甚者,坚称这张冲灵本就是神仙下凡。一时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光阴似箭,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北方农历五、六月份的天气,犹如烈火熊熊,酷热难耐。
山坡上,漫山遍野的油菜、小麦已然成熟,到处是黄灿灿的一片连着一片,仿佛金色的海洋,在烈日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又到了农忙的季节,乡亲们纷纷忙碌在地里收麦子。
男人、女人、老汉、老妪,还有那些半大的小子,皆顶着炎炎烈日,汗流浃背,挽着袖子,哼着歌谣,挥舞着镰刀,恰似奏响了一曲激昂的丰收乐章。
不到半月功夫,地里的庄稼皆已收割完毕,下半年的苞谷也已种下。为防收割的麦子生虫,趁着这晴好的天气,淳朴的乡亲们不辞辛劳,在山坡上向阳的地方寻块平地,铺上麻布,将粮食摊开晾晒,通常晒个三五日便可入仓。
大牛自从娶了秀秀以后,家中多了一副得力的帮手,家里的农事很快便忙完了,还不时地帮衬着邻居们干活。
大热天里,太阳恰似发了狂,向大地源源不断地宣泄着它的淫威。
乡亲们有的坐在家中喝茶,嘴里不停地咒骂:“这个鬼天气,真是热死人!”有的坐在树荫下打盹,响亮的鼾声此起彼伏,连手里的大蒲扇何时掉落在地都未曾察觉;精神尚好的三五成群聚在一处扯闲篇,东拉西扯,天南海北地聊得好不热闹;就连一向欢蹦乱跳的大黄狗,此刻也趴在地上眯着眼睛,偶尔热得难耐,便张开大嘴,伸出整个舌头“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
人们在路上碰面,不再说“你吃了吗”,而是眉头紧皱着说“真热啊”,相互打着招呼。
天的确热得离谱,这般酷热的天,张冲灵在做何事呢?他可未曾闲着,正手持麦秸编着草人,编了一个又一个。
夏天的天,犹如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上午时分,太阳还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未过正午,突然就变了天。
黑压压的云宛如汹涌的潮水,仿佛要将整个村庄和山坡吞没,眼看就是一场瓢泼大雨,而乡亲们晒的粮食尚未收回。大伙儿顿时慌了神,喝茶的、打盹的、聊天的瞬间变了脸色,家家户户匆忙往山坡上奔去收粮食,倘若赶不及,那可就糟了,一年的辛苦恐会随着大雨化为乌有。
可等他们赶到山坡上时,却都傻了眼。晒的粮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偌大的茅草屋,粮食已安安稳稳地堆放在了里面。再一看,张家的张冲灵正躲在屋内打着盹,旁边还横七竖八地放着几十个小草人,灵猴闪闪正调皮地用麦芒搔他的鼻孔。
猛然间,张冲灵打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喷嚏,然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望着大伙儿诧异的眼神,懒洋洋地道:“乡亲们放心吧,粮食一粒也不会少,待到天放晴的时候就可以继续晒了。”
乡亲们无不感激涕零,连连称谢,有人情不自禁地高呼一声:“我们村里出了个活神仙啊!”
就这样,张冲灵在乡亲们心中的神秘感又增添了一层,有人甚至直接唤他“张半仙”,渐渐地,张冲灵“张半仙”的名号就传扬了开来。
一转眼,地里的苞谷已长到一人多高,半熟的苞谷棒子吐着红红的苞谷须。
在这个时节,这些苞谷最是容易引得野猪、獾子、刺猬、狍子、黄鼠狼,还有猴子之类动物的觊觎,有时连片的苞谷地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于是,在郭村长的组织下,成立了一个由村民组成的猎户营,一般两人一伙去地里巡视,既保护庄稼又能打猎。
那个年代,除了朝廷之外,火枪一类的物件在农村甚是稀少,村民多半使用的还是自制的长矛、弓箭。
历史是群众创造的,群众之中亦是藏龙卧虎,郭村长郭大伯便是其中一位。
郭村长能够坐上村长之位,除却在群众中颇具威望,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便是他那一手精湛的打猎技艺,人称“百步穿杨”。故而,每次轮到他亲自巡视庄稼之际,总能带回大堆的猎物。
今日,又是他去巡视,与他结伴的是小虎子。小虎子生性喜爱刺激,奈何胆子却偏小,每逢遭遇危险,那叫声之大,恰似杀猪一般。但往往越是胆小之人,就越是钟情于刺激。
有郭村长在侧,小虎子的胆子好歹大了些许,此刻的他,巴不得树丛中、田地里猛地窜出一头大野猪来,如此一来,他便能近距离领略郭村长的非凡身手了。
却不知是猎物已然被打完,还是畏惧这位“百步穿杨”的出色猎手,太阳已然西沉,他们居然连一只猎物都未曾打到,就连那最为常见的兔子,也是毫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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