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连忙哄着女儿安慰道：“湾湾，不怕，那是警察叔叔，别怕啊，妈妈在这儿呢。”
赵湾窝在母亲的怀抱里，紧绷的身体这才得以放松，眼泪也彻底挣出眼眶，脑海里不断闪过昨晚最后一眼看到的男人的脸，一阵窒息感再次朝她袭来。
董昌赶到后，再也顾不得要在赵家父母面前避嫌，发了疯似的扑了上去，握住赵湾的手剧烈打颤，眼底被逼出了一片血色，“告诉我，是谁干的，我去杀了他，告诉我！”
“这位同学，你冷静一点。”警察听他这样说，怕他会节外生枝，连忙起身要把人拽到一边。
可现在董昌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他整颗心都扑在了赵湾身上，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声音。
两个成年的男警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把这个看着身体瘦弱的初中男生拉开，瞥见他腿上缠绕的绷带，连忙搬了张椅子让他坐下，忍不住劝道：“同学，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件案子的调查还是交给我们警察来做，好吗？”
董昌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话，脑子宕机只剩下了强烈的杀意，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警察喃喃道：“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警察叹了口气，知道这时候他们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派一位民警先看好他，自己走到赵湾身边，蹲下身，宽慰地看着她道：“小朋友，你不要怕，叔叔会帮你抓住坏人的，你告诉叔叔，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啊？”
赵湾好像受到了惊吓，听了警察的问话，下意识地往母亲的怀里缩了缩，然后摇摇头一脸惊恐地道：“没，没看见。”
警察站起身，看向赵家父母正色道：“既然孩子已经醒了，就请麻烦你们带她和我们回局里一趟，我们要提取DNA查证凶手。”
“好！”赵父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鬓边的头发都染上了白霜，眼窝深陷，眼角的泪痕始终湿润，“警察同志，一定要帮我们抓到那个畜生！”
“这个你们放心。”
警察安慰地拍了拍赵父的肩膀，重新蹲下身看向瑟瑟发抖的赵湾，随和地笑笑道：“小朋友，你不要怕，跟叔叔去警察局好不好？让警察阿姨给你的身体做详细的检查，好吗？”
赵湾使劲摇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董昌，忽然情绪失控地抓起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
警察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会突然发难，他离得又近，一时来不及躲闪，就被瓷杯砸了个正着，额头顿时肿起了高高的一块。
同行的女警察连忙去查看他的伤处，心急地瞪了一眼女孩儿后，看到她失神无助的双眼，才升起怒气的心脏彻底软了下去。
他们哪里会忍心责怪一个刚刚受到侵害的小女孩儿？
赵父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对警察动手，连忙扶起他，止不住地鞠躬赔礼，“对不起，对不起，湾湾可能是受惊过度，她一定不是故意的。给您造成的伤害我们愿意赔偿，您别和孩子计较太多了。”
被砸中头部的男警察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让他帮忙把孩子带到警局，尽快做检查。
赵父连连点头答应，转过身轻哄着将女儿从妻子的怀里抱了出来。
三十几岁的男人在自己女儿面前，就算平时说话再粗声粗气，这时也自然而然地操着一口能溺死人的温柔声音，“湾湾，听爸爸的话，爸妈带你去警局好不好？爸爸给你穿鞋。”
“我不要！”赵湾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力气大到竟然连赵父都抱不住她。
怀里的赵湾像条滑腻的泥鳅，一个翻身就跑回了被子里，缩在墙角惊恐地瞪着他们。
这下就连警察也彻底愣住了，他们还从未见过对去警局这么抗拒的受害者。
女警察和身边的队长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怀疑，他们自然而然地觉得小姑娘或许是受到了犯罪分子的恐吓，因此才会不敢报警。
这样的情况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尤其是这些未经人事，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受到侵害往往会选择忍气吞声，就连一些孩子的父母也会因为害怕丢人，害怕被人议论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他们不知道，这样反而会助长了犯罪分子的气焰，让更多的女孩子再次受害。
女警察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她缓缓坐在床边，并没有靠赵湾太近，和她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让赵湾不至于太过紧张，然后温柔地开口劝道：“小朋友，你要听爸妈的话，你要相信，只要有爸妈在，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
赵湾没有说话，双眼定定地看着墙角，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女警察不放弃，抿紧唇角在脑海中飞快的组织好语言，继续柔声说道：“湾湾，你听阿姨慢慢给你说，你看看你爸爸，他是不是很强壮啊？”
她的声音太过轻柔，好似能瞬间驱散脑海中不断闪过的痛苦回忆。
赵湾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抬起头去看自己满脸痛不欲生的父亲，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女警察弯起唇角，拍了拍赵父的肩膀道：“你看，湾湾明明知道爸爸身体强壮，那湾湾为什么还要害怕坏人呢？爸爸和警察叔叔都这么厉害，一定能保护好湾湾的。”
刑警队长放下赵母递过来擦拭伤口的毛巾，拍着胸脯向她保证道：“湾湾放心，在抓到坏人以前，叔叔会一直保护你的。”
赵湾眼里闪烁出一抹泪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她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我也会保护湾湾！”董昌早就坐不住了，他冲到床边，满眼热切地看着赵湾道：“湾湾，从今天开始我愿意天天在你家门外守着，不让任何陌生人靠近你家。”
女警察忍不住被这个傻小子逗笑，却也感慨他和赵湾之间至死不渝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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