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沉,整个霍格沃茨仿佛沉入某种古老沉睡的呼吸之中,连风声都开始减缓,只有壁龛中的烛火仍在悄然跳跃,为石墙勾勒出一圈圈微微颤动的光晕。
而在图书馆外一层下沉的拱形回廊处,一团比夜色还要浓的阴影静静伫立着。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黑暗,而是某种主动收敛自身存在的力量,悄然潜伏,连空气似乎都为之冻结。
汤姆靠着石柱的内侧,周身被魔法隐匿着。即使有路人从不远处经过,也不过是略微皱皱眉,仿佛某处略有凉意,却并未发现他。
他已在此处站了不短的时间,像一尊无声的雕像,目光落在远处的走廊入口。那里,是阿兰娜回到寝室的方向。
他等她回来。
不是为了干涉她与西奥多的会面,尽管这个念头确实曾在他脑中以细针般的锐利盘旋…而是因为夜里她走得太久了,而他从未真正信任过这所城堡的安全。
更何况最近的霍格沃茨,不再太平。
他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在窥伺,在埋藏。他原本不愿插手学生之间的琐碎冲突,可今晚,他终于看到了那股气息的源头。
黑狗。
它骨架瘦削,眼神却凌厉如刀,伏在图书馆外的石雕之后,呼吸极轻,宛如一团几近死寂的影子。
汤姆眯起眼。
【这不是普通的动物。】
他的手指在长袍中微微蜷缩了一下,魔杖已悄无声息地贴在指侧。他不需要施咒。只要他愿意,只要下一秒他跨出阴影,就可以将它钉在石墙上,或者让它窒息在自身骨骼扭曲的痛苦中。
可他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道黑影。然后,黑狗的躯体开始发生变化了。就像是被无形之手撕裂了伪装,它的轮廓迅速扭曲,四肢收缩,脊骨弓起,毛发收拢进皮肤。
不到三秒,一个形销骨立,衣衫破旧的中年男人悄然出现在月光下,眼神如同长年未见光的野狼。
西里斯·布莱克。
汤姆的目光变得极冷,几乎在看到他化形的一瞬,那支藏在长袍下的魔杖便已向前半寸。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这里了结这一切。他不在意这个男人是否疯了、是否蒙冤,也不在意所谓的“审判”或“正义”。在他眼里,任何可能威胁到阿兰娜的人,都是需要被清除的目标。
可他停住了。
不是因为西里斯发现了他。毕竟那人的警觉,但还远远没察觉到他的存在。但也不是因为他手软,而是他忽然想起了阿兰娜今日与他说过的话。
她说,她要去查斑斑的事。她说那只老鼠可能不是普通的宠物。她提到了一个词,阿尼马格斯,提到了西奥多,说两人会查证这件事。
而西里斯在化形之后一直站立在原地,眼中没有疯狂,只有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执着。
【看来他不是来杀人的,他是在找些什么。】
汤姆眼神微微眯起,脑中已开始迅速理清蛛丝马迹。
布莱克闯进塔楼,目标不是哈利,而是罗恩的床。阿兰娜说斑斑在布莱克越狱后不见了好几次,怕猫。她还说过,它少了一根脚趾。
他缓缓收回了魔杖。
不是不杀,而是先看清楚。
他将身体更深地隐入黑暗,视线却一刻未移。暗红色的瞳仁在黑夜中悄然浮现,像凝固在夜色深处的一缕幽焰。
杀意尚在,戒备未除。只是,他选择给阿兰娜一次机会。一次,她自己掌握主动权的机会。
如果她的猜测错了,他会替她亲自收尾。
但若她是对的…那这只披着人皮的老鼠,距离被揭露出獠牙的那一刻,也终于要来了。
*
当阿兰娜推开寝室的门时,屋内的光已经被柔和魔法调暗了大半,只剩下壁炉里一簇静默燃烧的火苗,映在地毯与沙发上,将原本冷色调的空间晕染出几分暖意。
她一脚踏进来,便敏锐地察觉到屋内并不是空无一人。
那种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了。沉静,深远,却如同蛇信轻扫过心口,带着一点难以言明的凉意。
果然,汤姆已经坐在壁炉旁的单人扶手椅中,外袍搭在椅背,衣领微敞,银质纽扣松开一颗,显出锁骨隐约的轮廓。他手中握着一本没翻几页的旧书,指节却明显略显僵硬。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你回来了。”
他轻声说,嗓音低得像火焰舔过石壁。
阿兰娜点头,轻轻脱下斗篷,将它挂在门侧的衣钩上,银发因夜风而有些散乱,她随手拢了一下,然后才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还在等我?”
她语气平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汤姆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缓缓合上书本,将它放在膝上,然后看着她,沉默了一瞬,才低声道。
“我刚才看见了西里斯·布莱克。”
阿兰娜倏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色。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图书馆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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