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推门而入时,暮色已漫过竹篱。追梦正靠在床头研究《灵幻心经》,看见李树眉间的褶皱,手中的玉简“啪嗒”落在被褥上。
“村里的猎户都不敢去。”李树坐在竹椅上,粗糙的手掌搓了搓,“王老汉说,上个月有人在山腰看见青狼的脚印,比碗口还大。”他抬头时,撞见追梦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声音软了几分:“要不咱再等等,等你能下床了,咱们父女俩——”
“不用了,李树叔。”追梦打断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补丁。三天前他试着起身,刚走到门槛就眼前一黑,冷汗浸透了里衣。
窗外,李兰正在给木盆里的灵草浇水,银铃般的歌声混着水声传来:“白雾花,开在崖,露水沾衣带回家——”
他望着李兰蹦跳的背影,突然想起在灵霄宗时,小玉为了帮他采火灵果,差点摔下悬崖。那时他也是这样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们为他涉险。怀中的玉瓶硌得肋骨生疼,三滴生根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落在深潭里的星子。
“兰儿,过来。”追梦招手时,声音比平日轻了许多。李兰甩着湿漉漉的手跑进来,发梢还滴着水:“大哥哥,铁线草又发芽了!你看你看,叶子上有小水珠呢!”
追梦握住她的手,触感像新抽的柳枝,带着草木的清润。他突然想起在邹府,杨可可服下生根液时,也是这样毫无防备地信任着他。“兰儿,”他从枕下摸出玉瓶,“大哥哥有样东西,能让你变得和话本里的仙女一样厉害。”
李兰的眼睛瞪得滚圆,盯着玉瓶里流转的金芒:“是能飞起来吗?能让小花立刻开放吗?”她指尖轻轻碰了碰瓶身,像触碰到了传说中的宝物。
“比那还要厉害。”追梦喉结滚动,“但过程会有点疼,就像被好多小蚂蚁咬。你要是怕——”
“我不怕!”李兰梗着脖子打断他,马尾辫在脑后甩出利落的弧线,“去年帮我父亲接骨,他疼得直哼哼,我都没眨眼!”她主动盘起双腿,膝盖上还留着前日洗衣时磕的淤青,“大哥哥快给我吧,我想帮你找灵草。”
追梦看着李兰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同时又有些犹豫和自责。他深知这生根液虽能改变兰儿的体质,让她踏上修炼之路,但也意味着将她卷入危险之中。可自己如今又实在别无他法,救回小玉她们的信念在心中翻涌,最终,他缓缓拔开玉瓶塞子,滴了一滴,给李兰服下。
李兰在服下生根液的瞬间,她咬住下唇,身子绷得像张弓。追梦看见她睫毛剧烈颤动,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淡金色的光芒渗入皮肤,在她后颈勾勒出蜿蜒的灵纹,像新生的藤蔓攀附着苍白的瓷瓶。
“成了!”半个时辰后,李兰猛地睁开眼,掌心浮现出淡淡的绿光。她兴奋地扑向窗边的盆栽,指尖轻点叶片,三朵小白花竟在暮色中缓缓舒展——那是只有炼气期修士才能施展的“引灵术”。
“大哥哥你看!”李兰转身时,额角还沾着冷汗,笑容却比月光更亮,“我能感觉到泥土里的湿气,还有小草在喊‘渴了渴了’!”她掏出藏在衣襟里的手帕,里面包着几枚褐色的种子:“这是在老槐树下捡的,父亲说可能是灵种!”
追梦接过种子时,触到她掌心的薄茧。这些天她为了攒钱买药,天不亮就去溪边帮人洗衣,细嫩的手掌早已磨出了红泡。而此刻,她的眼睛正亮晶晶地盯着他,像只等待夸奖的小兽。
“明天我就去后山。”李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父亲说过,白雾花长在背阴的石头缝里,我能用灵力感应到它们的位置!”她没看见追梦瞬间绷紧的肩膀,只顾着从兜里掏出半块硬糖,“这是王猎户给的,甜,大哥哥吃。”
夜色渐深,李兰抱着枕头蜷在床脚,掌心还虚虚拢着那簇绿光。追梦望着她熟睡的侧脸,后颈的灵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突然想起小玉被带走时,也是这样毫无防备地枕在他膝头。玉瓶里的生根液只剩两滴,他却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他究竟是在拯救,还是在将另一个女孩推入深渊?
次日清晨,李兰背着竹篓站在院门口,腰间别着李树磨了半夜的兽牙匕首。李树往她兜里塞了块艾草饼,手却在发抖:“遇到任何动静,立刻往回跑,听见没?”
李兰重重点头,转身时却偷偷朝追梦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后,李树突然蹲在门槛上,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孩子,兰儿她才十二岁啊……”
追梦望着远山的轮廓,想起在灵霄宗的藏经阁,曾看过一本《东荒异兽志》。一阶青狼的利齿能咬断碗口粗的树干,而李兰的木灵根才刚刚觉醒,连最基础的护盾术都不会。
他摸了摸胸前的血玉晶,那里滴有一滴小玉、小兰、苏瑶、杨可可的血液,宛如她们还在身边,看着血液的正常情况,追梦知道几女,生命是安全的,便安心。随后,又开始担心李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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