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翠湖苑别墅区,灯火辉煌,处处洋溢着辞旧迎新的喧闹与暖意。两家的年夜饭早已在欢声笑语中结束,空气里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和鞭炮燃尽后的淡淡硝烟味。守岁的长辈们在温暖的客厅里喝茶聊天,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春晚。
陈羽墨和田夕薇默契地寻了个由头,裹上厚厚的羽绒服,推开通往后院的门。一股清冽干爽、带着冰雪气息的寒风立刻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屋内的暖意和喧闹。庭院里,积雪在月光和远处灯笼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蓝白光晕,一片静谧。
他们并肩,踩着松软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朝着庭院中央那株沉默的樱花树走去。寒冬时节,它褪尽了所有繁华,只剩下深褐色的枝桠,虬劲而沉默地伸向墨蓝色的、缀满寒星的夜空。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它粗壮的枝干和更细的枝条上,勾勒出银装素裹的轮廓,像一株巨大的、沉默的珊瑚,在清冷的月光下静静伫立。
两人在树下站定,抬起头。月光如水银般倾泻下来,穿过那些积着雪的、仿佛蕴含着某种坚韧生命力的枝桠,在洁白的雪地上投下纵横交错的、斑驳陆离的影子。
田夕薇微微仰着脸,感受着月光洒在脸上的清辉,轻轻呼出一小团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她侧过头,看向身边沉默的陈羽墨,清澈的眸子里映着月光,也映着他的影子,带着一种如梦似幻的感慨。
“真快啊……”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冬夜空气的清冽感,打破了这方小天地的寂静,“感觉去年除夕晚上,就在这棵树下……你说要消失一年的时候,仿佛还在昨天呢。” 她顿了顿,唇角弯起一个温柔又带着点不可思议的弧度,“结果……还有五天,我们真的就要订婚了。”
陈羽墨的心被这轻柔的话语触动。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上。是啊,真快。从重生归来点燃火种,到点燃苍穹发动机的星火,再到攻克幻影材料、铸就云龙腾空,又在惊涛骇浪中启动盘古基石、初探伏羲之秘……这一路走来,惊心动魄,步步惊心。而贯穿其中的,是眼前这双清澈眼眸的守望,是这条海浪纹细链无声的陪伴,是樱花树下那一年之约的沉重与期待。
“是啊,真快。” 他低声应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深深的感慨。他伸出手,很自然地握住了她放在大衣口袋外、有些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传递着温热。“感觉做了很多事,又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指的是那惊心动魄的项目,而她理解的,或许是等待的时光。
田夕薇反手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温暖的掌心轻轻挠了挠,带着小小的亲昵。她望着光秃秃却覆满雪的枝桠,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不过,真好。一年前你说‘等我回来’,你真的做到了。而且……” 她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羞涩的甜蜜,“比约定的……还提前了好多天回来陪我。”
陈羽墨看着她羞涩又满足的模样,心中那片因前世血仇和沉重使命而冰封的角落,被这纯粹的暖意彻底融化。他微微用力,将她拉近自己,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共同抵御着冬夜的寒意。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那条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海浪纹细链,冰冷的金属在体温下也染上了暖意。
“初五……” 田夕薇靠在他肩头,声音带着梦幻般的期待,“感觉像做梦一样。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嗯,一家人。” 陈羽墨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磐石,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永远都是。”
月光清冷,雪地静谧。巨大的樱花树如同沉默的守护者,用它积满白雪的枝桠,无声地笼罩着树下这对依偎的身影。寒风偶尔掠过,带起枝头细小的雪沫,如同星尘般簌簌飘落。远处隐隐传来春晚的歌声和零星的鞭炮声,更衬得这方小小的天地格外安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了脚步,只余下两人交握的手和彼此依偎的体温,以及心中那份对即将到来的、崭新身份的无限期许。
爆竹声中一岁除。
正月初一,按照习俗,不出远门,宜团聚。陈家田家虽仅一墙之隔,也默契地各自在家守岁迎新。陈羽墨难得地没有碰任何工作,陪着父母奶奶看春晚重播,听老人家絮叨着陈年旧事和对他身体的担忧。隔壁隐约能听到田夕薇清亮的笑声,似乎在和父母玩着什么游戏。空气里弥漫着慵懒而满足的年节气息。
初二,瑞雪初停,阳光晴好。田夕薇抱着厚厚的《长河落日》剧本在家和林薇以及张奶奶窝在阳光房的沙发里。她念着剧本里的台词,时而蹙眉思索人物的心理,时而向两位阅历丰富的女性长辈请教民国时期大家闺秀的仪态和心境。康康慵懒的趴在铺满阳光的地毯上,巨大的身躯随着呼吸起伏,成了最安静的听众。陈羽墨在家则被老陈拉着下棋,棋盘上杀伐决断,父子间却流淌着难得的闲适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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