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总队第三旅七团二营副营长赵孝庵半跪在布满蛛网般弹痕战壕里,战壕壁上还残留着暗红血迹。
他右手缠着绑带早已被脓水浸透,呈现出令人作呕青灰色,可他却依旧紧紧握着那把中正剑。
剑身布满缺口,新鲜血迹顺着剑刃缓缓流淌,在剑柄处汇聚成小小血珠,一滴一滴砸在战壕的泥土上。
十七岁传令兵周阿毛蜷缩在一旁,稚嫩脸上满是惊恐,嘴唇不住地颤抖。
他哆嗦着双手,一颗一颗地数着剩下手榴弹,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副营长,就剩九颗了……”
他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赵孝庵抬起头,脸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几道血痕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他用沾着血手背胡乱抹了把脸,露出被硝烟熏黑牙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够小鬼子喝一壶了!还记得前两天吗?谢团座带着咱们反冲锋,刺刀见红才是咱教导总队本色!”
说话间,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下巴。
突然,赵孝庵伸手扯下领口那枚青天白日徽章,徽章上还沾着些许血迹。
他将徽章塞进周阿毛颤抖手中,目光坚定而温柔。
“阿毛,你爹托人捎来的家书在我口袋里。要是……你替我给你娘带句话,就说孝庵没给祖宗丢脸。”
远处,一群戴着钢盔、端着三八大盖鬼子,弓着身子,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赵孝庵猛地站起身,身体因失血而微微摇晃,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他举起剑鞘,用尽全身力气敲打着战壕壁,“哐哐”声响在阵地上回荡。
他扯着沙哑嗓子。
“第三旅弟兄们!还记得誓师时说的‘誓与阵地共存亡’吗?”
一百三十多声沙哑却响亮吼声立刻响起。
“有我无敌!有敌无我!”
战士们纷纷握紧手中武器,有的举起已经打光子弹的步枪,有的紧握着刺刀,眼神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冲锋号声尖锐地划破长空,赵孝庵第一个跳出战壕,挥舞着那把残缺中正剑,冲向敌人。
寒光一闪,他一下划开最近那个鬼子脖子,温热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在他的脸上、身上。
混战中,机枪手老周的枪突然卡壳了。
他满脸焦急,额头上青筋暴起,迅速抄起滚烫枪管,朝着冲来鬼子狠狠砸过去。
滚烫金属在鬼子头上砸出一道血痕,可就在这时,一个鬼子刺刀从侧面狠狠刺穿了他的脖子。
老周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抓住那个鬼子,用尽最后力气喊道:“狗日的!尝尝老子的血!”他一边喊,一边用手狠狠抠向对方的眼睛,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副营长!右翼快守不住了!”
周阿毛带着哭腔大喊。
他的刺刀已经折断,此刻正满脸通红,双手抓起战地面石头,朝着敌人砸去。
赵孝庵的肚子不幸中枪,他疼得弯下腰,却依旧强撑着用剑柄打碎一个鬼子兵鼻梁。
他转头看向周阿毛,眼神中满是信任与决绝。
“阿毛!去把汽油桶点着!”
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火光映红了整个阵地。
在火光中,赵孝庵看见周阿毛瘦小身影毅然拉响手榴弹,冲向三个鬼子。
“轰”
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周阿毛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火海之中。
这时,一个鬼子军官举着军刀,带着一群鬼子围了上来。
赵孝庵靠着一支打坏的枪,艰难地慢慢站起来,鲜血不断从嘴角流下,染红了胸前的军装。那些鬼子拿着枪,却没有开枪,而是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想抓活的?你们天蝗老子来了也不行!”
赵孝庵怒目圆睁,用尽最后力气大喊。
他扯开早已浸透汽油军装,露出缠在腰间最后三颗手榴弹,眼神中满是轻蔑与无畏。
“轰!”
一声巨响,陈家行阵地腾起巨大的火球,火光冲天,将天边晚霞都染成了悲壮的红色。
硝烟渐渐散去后,地上那枚沾着血青天白日徽章,诉说着教导总队第三旅将士们英勇无畏。
叶尘看着视频里的画面,拳头紧紧攥起。
缓缓闭上了眼睛。
后世教导总队,被誉为“出道即巅峰”,是德械师精锐中精锐。
1937 年沪战爆发,教导总队在吴淞、蕴藻浜、张华浜、八字桥等地与鬼子展开了长达三个多月激烈鏖战,凭借顽强意志和精良的装备,重创蝗军甲级师团。
在南城保卫战中,他们于紫金山、光华门等地,与蝗军精锐死战到底。
面对鬼子第 16 师团飞机、坦克、重型火炮甚至毒气弹的疯狂攻击,教导总队毫不退缩,浴血奋战。
尽管因兵力悬殊等原因最终失利,参战约三万人中,仅三千余人成功突围,其余将士全部壮烈殉国。
他们,是唯一能与鬼子伤亡比打成一比一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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