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薛亦涵蓦地看向萧铃儿，他眼中的惊恐和慌乱再也无法隐藏。
“但是，据我们的调查，你跟秦家或者云国公府，素来没有什么仇怨。”云奇忽然沉了脸，厉声喝问薛亦涵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薛亦涵沮丧地垂下了头，并没有回答云奇的问题。
云奇并不着急，接着说道：“经我们多方探查，薛捕头你一直有个不太能上得了台面的嗜好，赌钱。沿着这条线索，我们又找到了你经常光顾的一家赌场，金华赌坊。在那里，我们遇到了赌坊的伙计张四，本世子用了一些手段，从张四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薛捕头你的情况。”
“那又怎么样？”薛亦涵转换了口风，狡辩道：“就算我进过金华赌坊又如何？朝廷哪条律例规定不许捕快进赌坊了？”
“我可没说你薛捕头违反朝廷的律例啊。”云奇轻笑道：“据我所知，薛捕头家中有一妻一妾，两子一女，还有个七旬老母，以及奴仆若干，单靠你的祖产和俸禄养活一大家子人，着实有点吃力。可是，按照你周围邻居的说法，你们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还是相当滋润的。另外，根据一名对你很了解的属下所说，薛捕头的千术那是相当了得，想必供养妻女的银钱，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此术吧？不过，就在几天前，你出老千给人抓住，若非赌场借了两千两银子帮你还赌债，你差点就被当场点了天灯。此事薛捕头你现在想来，怕还是心有余悸吧？”
薛亦涵面色逐渐沉郁，却依旧默不作声。
此时，萧铃儿适时拿出一份摁着红手印的借据，在薛亦涵眼前抖开了，说道：“这份借据，一式三份，一份在你手里，一份在与你订立借据的人手里，还有一份作为见证，留存赌坊。借款，两千两，还款日期，三日内。借款人那一栏的名字写的清清楚楚，就是你，薛亦涵，薛捕头。”
薛亦涵的心里打了个突，糟糕，他居然把这第三份借条给忘了，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有些慌乱，只匆匆将赌债还了，却忘了同对方一起去赌场销档了。
云奇死死盯住薛亦涵已显惊惶的双眼，冷声道：“按张四所说，这笔钱在秦家进京送亲的前一天你突然就还上了，而且既没有向亲戚朋友借，也没变卖家当。我很好奇，薛捕头你是怎么做到在短短三天时间就能筹到这么一大笔银钱的？”
薛亦涵的嘴唇抖了抖，继续强装镇定道:“就算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又怎么样？那只是我的私事而已。”
云奇紧盯薛亦涵，目光如炬道：“是，赌钱、出老千还有欠人钱财，的确都是你的私事。只不过，这些私事跟你威胁老钱头做伪证的事联系起来，就非常耐人寻味了。薛捕头，你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不会连这点思考和联想能力都没有吧？告诉我，是谁，替你还了赌债，并且指使你将一桩谋杀事件定性为意外事故的？”
随着冷汗的不断冒出，薛亦涵眼中寒光一闪，趁着云奇的一个疏漏，忽地拔腿就要破门而逃。云奇也不追，只将手中的匕首猛地一甩擦着薛亦涵的头皮插进了门框中。
薛亦涵心头一慌，下意识地就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薛捕头，你还可以试试从窗口逃。”云奇冷声道：“不过，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一下，杀人未遂和逼人做假证，均罪不及死，但如果你真的跑了，可就变成罪加一等的逃犯了，我想，作为一个资深的捕头，你应该清楚怎么样做更划算。”
打，打不过，逃，不能逃，薛亦涵最终松开紧握的拳头，放弃了所有的抵抗，转身面对云奇道：“我这样做，确实是因为受制于人，因为，我收了一个女人三千两银子。”
“一个女人？”云奇惊问，“她是谁？”
“不知道，”薛亦涵道：“我只见过那个女人一次，就在秦家的送亲队伍进京的前一天，也是赌债最后的还款日，她戴着帷帽，面容看不真切，听声音，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她给了我三千两现银，并且告诉我，第二日京郊将会发生一起命案，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这桩命案的性质必须是意外事故。我当时被赌债逼得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就接受了她的条件。事后，我也曾多次寻找过那个女人，也找过那个抓住我出老千的两名外地行商，可是，却都一无所获。”
云奇和萧铃儿相视而惊，看来，秦暮羽被害一案，背后的各种牵扯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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