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玥连正眼都没给他,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那你这种垃圾是怎么混进来的?”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王学利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几颗发炎的痘痘显得更加醒目。他搓着粗糙的手指,声音顿时矮了八度:“这...这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土狗,灰溜溜地缩回了人群里。
郭玥用怀疑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人,似乎想通过表情来找出凶手。这时,言若走过来问:“要不要告诉老师——”
“你是弱智吗?告诉秃驴,他肯定只会怪郭玥干嘛把写真带来学校啊!”还没等言若说完,一旁的徐盈吟就急忙打断了。
高一刚开学时,郭玥和言若被分到同桌,徐盈吟就坐在言若正后方。三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凑在了一起。郭玥风风火火,说话像机关枪;徐盈吟大大咧咧,笑起来整个走廊都能听见;而言若总是安安静静的,像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
后来班级调整座位,三个人却已经分不开了。课间时总能看到她们挤在走廊尽头的窗台边,郭玥和徐盈吟一左一右把言若夹在中间,像两个尽职的保镖。她们还郑重其事地拉过勾:要当一辈子的铁三角,郭玥和徐盈吟永远罩着言若。
言若小心翼翼的问:“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吗?”
徐盈吟撇撇嘴说:“算什么算啊!郭玥,你心里有怀疑的人吗?”
“当然!”郭玥直言不讳的说,眼神却穿透人群,落在了教室另一头的女孩身上。
这个女孩名叫姚沐,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看清手腕处淡青色的血管。她今天把头发分成两股,用雾蓝色的发带松松地扎在耳侧。发带尾端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衬得她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姚沐斜倚在课桌旁,正和后排几个男生说笑。她纤细的手指卷着发梢,杏仁般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却始终锁在郭玥身上。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时,她非但不躲闪,反而扬起下巴,故意冲郭玥眨了眨眼。那对水润的眸子在长睫毛的掩映下,闪着狡黠的光。
郭玥厌恶地别过脸去。姚沐这种女生简直是她最讨厌的类型: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瓷娃娃脸,眼波流转间却总带着几分刻意的撩拨。更可气的是,她总能轻易获得男生的追捧和老师的偏爱。听说她父亲是市医院的外科主任,可她身上哪有半点沉稳气质?活像只开屏的孔雀,恨不得把所有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此刻姚沐正笑得花枝乱颤,发间的蓝色缎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那副张扬的模样,活脱脱就是郭玥最厌恶的模样。宛如阳光下肆意绽放的向日葵,耀眼得刺目。
班级里的女生们都会默契地在她周围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她漫不经心地转着笔,目光掠过那些刻意回避她的身影。高二(1)班的女生们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连目光相接时都会迅速移开视线,就像避开一块灼人的烙铁。
"无聊。"她在心里嗤笑一声,转头对后排的男生露出明媚的笑容。男生们立刻受宠若惊地凑过来,七嘴八舌讲着拙劣的笑话。姚沐把玩着发梢想,和女生相处实在太累了,一个眼神都要琢磨半天,哪像男生这样直来直去。她仰起脸笑得更加灿烂,像颗故意炫耀的星星。
只有深夜辗转反侧时,那些被白昼阳光蒸发的心事才会重新凝结。月光漫过床头,她偶尔会想合照时被故意挤到边缘的自己,想起体育课组队时永远多出来的那个人。但第二天闹钟响起,她又会变回那个满不在乎的姚沐,毕竟这个世界的热闹,从来不止女生这一种。
写真集事件后,姚沐的课桌渐渐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失物招领处。她新买的百乐钢笔总在午休后不翼而飞,隔天又会出现在垃圾桶旁,笔尖诡异地弯折成九十度;那块印着樱花图案的橡皮,常常在课堂上滚落到过道,被不知谁的球鞋碾出黑乎乎的脚印。
最醒目的要数那些红墨水,有时像血滴般溅在椅面上,有时则工整地在桌面刻下“贱人”字样。姚沐用湿纸巾擦拭时,前排女生会突然爆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她擦得越用力,那些笑声就越发刺耳,像无数根针扎在耳膜上。
姚沐望着桌上新出现的涂鸦,突然轻笑出声。她慢条斯理地从书包里掏出又一套崭新文具,金属笔盒"啪"地一声扣在桌面,窗外的蝉鸣突然喧嚣起来,仿佛在嘲笑这场幼稚的报复。
直到某个晨读课,班主任突然把教案重重摔在讲台上。粉笔灰在阳光下炸开,像一场微型雪崩。
“某些人以为搞这些小动作很聪明?”她的镜片后射出两道寒光,“偷东西、毁坏他人财物,这是要记过处分的!”全班鸦雀无声,只有姚沐转着钢笔的“咔嗒”声格外清晰。
“高三就在眼前,你们还有心思搞这些?”
仿佛一切被按下了重启键,课间不再有诡异的笑声,姚沐的课桌恢复了原貌。倒不是大家良心发现,只是高考倒计时牌翻得飞快,每个人桌上都垒起了更高的习题册。偶尔有女生经过姚沐座位,还是会加快脚步。但至少,那些红墨水终于干涸在了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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