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死亡长鸣如同冰冷的绞索,勒紧了育婴室的空气。三百六十五具保育舱内,小小的身躯在无形的规则之力碾压下抽搐、僵直。胸口的凹陷如同被无形之拳击中,深陷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洞穿那稚嫩的胸膛。监护光幕上,象征生命的绿色曲线,正被刺目的血红直线无情取代,冰冷的电子音合成着令人绝望的倒计时。
“稳住!都给我稳住!”林小悠嘶声厉喝,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襟。她双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急速翻飞,磅礴的天医真气不要命地倾泻而出,化作一张细密坚韧的冰蓝气网,强行覆盖在所有保育舱的能量屏障之上。气网甫一接触屏障,便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那是她的真气在与暗金规则核心脉动的余波激烈对抗、消磨!保育舱的震颤稍缓,但婴儿胸口的塌陷并未停止,生命体征的直线依旧顽固地延伸着。
冰魄银针在她眉心识海中剧烈嗡鸣,针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暗金裂痕。强行抽取《天医九针》的传承之力对抗规则反噬,让她神魂如遭针砭。不行!这样下去,她的真气耗尽也无法逆转规则层面的碾压!必须找到力量的源头!
林小悠猛地抬头,目光穿透育婴室透明的穹顶,死死锁定星烬丰碑顶端那枚兀自散发着威严暗金光芒的规则核心。那核心内部,属于萧烬的执念,属于星火的力量,属于三百六十五道纯净烙印融合而成的混沌神纹……是它抽走了婴儿的烙印,也是它此刻在无情地碾磨着婴儿们空虚的悬枢!
一丝决绝的厉色在她眼底闪过。她双手印诀陡然一变,覆盖保育舱的冰蓝气网猛地收缩,化作三百六十五道纤细却坚韧无比的真气引线,一端牢牢吸附在每一个婴儿塌陷的悬枢穴边缘,另一端——竟如同逆流而上的飞梭,悍然刺向丰碑顶端,目标直指那枚暗金规则核心!
她要以身为桥,以《天医九针》的传承为引,强行从这世界的心脏中,为婴儿们“借”来一丝维系生命的星火之力!
幽光森林边缘,腐殖土被粘稠的蓝绿荧光胶质和蔓延的白色菌丝污染。陆铁山单膝跪在污秽的泥泞中,仅存的左臂死死撑住地面,脖颈与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如同蠕动的蚯蚓。他的右肩断口处,液压油和暗红的血液混合着那种诡异的胶质不断渗出,滴落在泥土上,立刻被疯狂滋长的菌丝贪婪吸收。
更可怕的是,那些攀附上他左腿裤管的白色菌丝,如同嗅到血腥的蚂蟥,正疯狂地试图钻透粗糙的帆布!皮肤传来冰冷滑腻的触感和细微却持续的刺痛,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针在同时扎刺!脑海中,南极冰渊下那片无边无际、搏动着的暗银色菌骸母巢的画面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那冰冷的、非人的意志碎片,如同跗骨之蛆,正沿着菌丝侵蚀的路径,试图钻进他饱受创伤的灵魂!
“滚…出去!”陆铁山从牙缝里挤出低沉的咆哮,独眼赤红。他猛地从腰间扯下那枚刻着“赎罪”的冰冷军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自己剧痛的太阳穴!
砰!
金属撞击骨骼的闷响。剧痛如同炸雷在脑中爆开,瞬间压过了菌丝侵蚀的冰冷刺痛和那令人作呕的意志低语!南极冰渊的画面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崩散。
趁此间隙,陆铁山左手如电,一把抓住左腿裤管上最密集的一片菌丝,五指如同铁钳般狠狠一扯!
嗤啦!
坚韧的帆布连同大片的菌丝被硬生生撕下!皮肤暴露出来,上面赫然出现了数十个细密的针孔状红点,红点周围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泛着金属冷光的青灰色!丝丝缕缕微弱的蓝绿荧光,正从那些针孔中缓缓渗出!
湿毒入络!这菌骸的先锋,竟如最阴险的湿邪,循着肌肤腠理,直侵经络!陆铁山心中警兆狂鸣。他强忍断肩剧痛和脑中眩晕,挣扎着试图站起,必须立刻回城警告!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冰水浇透,僵在原地!
距离他不到十米,一株在新生纪元疯长的、足有两人高的巨型变异猪笼草,那原本翠绿肥厚的囊状捕虫笼内壁,此刻正疯狂地分泌着与侵蚀他义肢、污染泥土一模一样的蓝绿色粘稠胶质!胶质几乎填满了整个捕虫笼,如同一个巨大的、颤巍巍的、散发着清甜与金属腥气的毒囊!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株猪笼草的叶片背面,不知何时已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如同棉絮般的灰白色菌丝!菌丝在晨光下微微蠕动,如同活物呼吸!随着菌丝的每一次搏动,那巨大的毒囊便微微膨胀一下,囊壁被撑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里面翻滚的粘稠液体和无数细小的、如同孢子般的黑色微粒!
这哪里还是什么植物?分明是一尊被菌骸完全寄生、改造而成的活体孢子炮台!而这样的菌丝覆盖、毒囊鼓胀的诡异植物,在这片新生的、本应充满生机的幽光森林边缘,正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陆铁山目光所及之处,扭曲的藤蔓、巨大的蕨叶、甚至一些倒塌的金属残骸表面,都开始浮现出那令人心悸的灰白菌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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