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已经有点远,余家诚现在怀疑第三个小句只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下,根本没有说出口。
余家梅有可能在听到“我妈的钱还有多少?”时就条件反射地抓狂,截断了余家诚的话,然后开始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癫狂输出。
一个多小时是什么概念?能说多少字?新闻联播只有半个小时,把国内外大事都说了一遍。
以下是这一个多小时里出现的部分字句(非原话,意思差不多,用她自己的措辞反反复复地讲,语气极其难听):
“小钱还看不上!大钱你挣得到吗?”
“我妈的钱你想都不要想!”
“眼里只有钱,没有亲情。”
“就知道惦记我妈的钱!”
“没本事!”这句不好反驳,但容易反击。
“不正干!”何出此言?难道还是指余家诚上次被人告了的事?
“这钱是留着给我妈以后用的,给我妈康复用的!”这句话由余家梅嘴里说出来最搞笑,在医院说好的做完康复训练再出院的,说不做就不做!
“这些钱我一分都不会要,以后都是你的!”这是要坐实余家诚惦记母亲的钱。
为什么说余家梅的这一个多小时在“癫狂输出”,而不是网络流行语“疯狂输出”?因为余家梅此时的状态就是状若癫狂,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有劲,唾沫横飞,眼神狂热,虽然是坐着,足不能蹈,手却能舞,每每说到兴奋时手就猛地往前一挥!
可以说,余家梅在这一个多小时中输出到余家诚头上的负面词汇和评价,已经超过了余家诚人生中前面的43年之和。
余家诚听得青筋直冒,中间有一次叫余家梅闭嘴,但余家梅状态丝毫不受影响,叫嚣:“你叫我闭嘴,我就不闭嘴!”然后接着输出!
余家诚始终想不明白,余家梅坚决不让母亲出院后去她家住,平时母亲也是住在余家诚家里的,母亲的存折也是放在自己住的房间(这个超大房间有三个衣柜,有一个是母亲专用的,后来余家诚知道存折就放在这个衣柜里),凭什么这时候就认为母亲剩下的钱就该她管着?
就算母亲现在头脑不清楚,那姐弟两个也该有商有量,为什么余家诚提都不能提?
余家诚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把存折给方优的时候轻描淡写,只轻飘飘地说了几句话,方优接存折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一句话都没说,现在自己只是提了一下,就引来了余家梅的暴风骤雨?
不明白啊不明白!
余家梅的状况可能也超出了方优的计划,方优在旁边几次想说话,但最终一句话都没说,起身走了!
是的,你们没看错,方优在姐弟两个吵起来的时候自己直接走了,没有出言劝停余家梅,也没有尝试把余家诚也拉走。
方优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了。
有一种人奉行“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原则,认为“我什么都没有做呀,我有什么错?”,方优先生大概就是这种人。
方优走后,余家梅又继续输出了一会,自始至终没有注意到余家诚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因为余家诚始终没还嘴而觉得自己大占上风,掩饰不住地洋洋得意。
余家诚始终没还嘴的原因,一开始是因为余家梅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余家诚想组织一下语言再说;后来随着余家梅措辞越来越难听(我们看到的总结出来的书面语与余家梅的原话相比,杀伤力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余家诚的情绪逐渐被愤怒占据,反而不想说话了。
与用语言反驳相比,余家诚更想用巴掌,只不过忍住了。
余家诚非常愤怒的原因还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余家诚怀疑这钱已经被余家梅夫妻用了。
就在余家诚把母亲的存折交给方优不久,母亲还在ICU里,方优在黄涛等人的陪同下去上海买了一辆商务车。
虽然是二手的,也花了三四万,因为一直开的面包车没法再开了。后来这面包车也一直没卖掉,放在门窗店附近堆放杂物。
所以余家梅或许是在虚张声势,其实根本拿不出来这钱了,因为这几年大家的积蓄都耗尽了。
余家诚家主要三个孩子都在上学,都要花钱。而且有两套房贷要还,还有几份商业保险要交。余家梅家则是因为前几年方优患上了股骨头坏死、方优父亲患上了癌症,一直在治疗。
如果这车是必须要买的,而且在母亲治疗期间,你也算准了不会耽误母亲的治疗,那这时候即使实话实说,余家诚也不是不能理解。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钱就应该被人灵活使用。
如果这钱真的被余家梅用了,那她说余家诚惦记母亲的钱就是监守自盗,倒打一耙。
第二个原因,按照余家诚的理解,我既然提出来要挪用一下,那我就是遇到了困难。
如果你余家梅觉得母亲的钱不能挪用,那你本人可以伸出援手。
如果你伸出援手了,那你还有资格说两句(注意也只能说两句,不能说太多,否则就过分了),别人最多说你刀子嘴豆腐心。
如果你帮不了忙,就该说漂亮话,场面话。哪有这种狂踩狂骂恣意侮辱一通后却没有任何解决方案,一毛不拔的?
余家诚是真的后悔呀!
后悔把余家梅一家招惹到六安来,贴钱贴力租房子给她一大家子住。
后悔跟她一起开店,后悔在她说要回蚌埠时没有顺势把店收回来自己单独干。
后悔的事太多了。
最后,余家梅可能说累了,也可能觉得余家诚今天有点反常,始终不反击,虽然仍感觉意犹未尽,终于还是停下来去一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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