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2日,余家诚一个人开车回方坝,去给父亲上清明坟。
怀远那边清明上坟就是在清明前三天,有的地方是“前三后四”。
余家诚不是没有喊余家梅一起回去给父亲上坟,2018年的清明节就喊了。但余家梅说,女儿不用(不能)上坟,说什么女儿烧的纸父母收不到。
女儿到底要不要给父母上坟,余家诚也不清楚,所以余家梅说女儿不用上坟,余家诚也不好说什么,就只好自己回去。
但是去年(2024年),余家诚回去给父亲上坟的时候,大伯家的堂哥余家广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你姐每年清明不回来给你爸上坟?”
余家诚就把余家梅对自己说的话搬了出来:“她讲女儿不用上坟。”
余家广就给余家诚科普了一下:如果女儿没出嫁,又有兄弟,那清明上坟时,哥哥和弟弟去了,那女儿可去可不去;如果出嫁了,就一定要上坟的。
听余家广这么一说,余家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这几年余家梅和方优在六安入了耶稣教会,现在她又宣扬他们信基督的不兴上坟这一套。于是余家诚就又帮余家梅遮掩了一下:她现在信耶稣了,说基督教不兴上坟。
听余家诚这么一说,轮到余家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是无语。
其实余家诚也不是很想帮余家梅找这些双标的借口,毕竟站在中国的大地上,却让基督教的规矩凌驾于本土道教之上,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但余家诚总不能跟余家广说:“我跟余家梅闹翻了,她的事我管不着!”
……
说回2019年4月2日的这次上坟。
余家诚后来多次回想这一天的一个场景,觉得那是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但又毫发无伤。
那一天的天气很奇怪。刚从六安出发时,还有点太阳,但不清爽,有点雾霾的感觉。
从六安城北收费站上了高速,驶到合肥转入蚌合高速后,天气转阴,不一会又下起了雨,但一开始并不大。
快到龙门寺服务区时,雨已经比较大了,但能见度还行,余家诚就没下服务区,继续往前开。
开着开着,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色别克。因为下着雨,当余家诚能看清前面的车标时,说明两个车的距离已经不远了,也说明余家诚的车速比前车快。
余家诚当时开的是一辆白色瑞虎7,和这辆白色别克都行驶在中间车道上。
余家诚开车胆小,当意识到两个车的距离有点近,而且前车比自己慢时,就准备减速。
其实这时候更好的处理方法应该是超车,但余家诚不喜欢超车,无论是不是在高速上。
但还没等余家诚减速,下一秒,前车突然往左拐。
余家诚当时的脑子是转不过来的,没意识到前车坏了,但那一瞬间脑子里还是出现了一个完整的问句:高速不是不能左拐弯吗?
又下一秒(可能不到一秒),前车继续左拐,直接向余家诚的车对冲过来!
余家诚来不及害怕,但也来不及反应,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字:完了。
但好在,又下一秒,前车继续左拐,直接冲向了应急车道,垂直撞停在护栏上了。对于这辆别克来说,这也算是安全位置了,因为车身几乎全部在应急车道里面了。
几乎是和别克车撞停同时,余家诚的车驶过这个车原来的位置,继续向前。
雨更大了,前后一个车都没有了。余家诚惊魂未定,先机械地往前开了一段路,然后想到刚才的撞击会不会让别克车里的人晕过去,失去了报警的能力,于是就靠边停车,打报警,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又往前开了一段路,接警的又把电话打回来了,余家诚用车载电话接了。接警的说,有另一个人也帮那个事故车报警了,但仍无法确定准确位置,让余家诚再描述一下。
余家诚担心自己也出事故,虽然是车载电话,这时候也不敢边开车边回想,就又靠边停车。但当时实在太紧张了,也记不清那个位置离龙门寺服务区有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有没有用。
挂了电话,余家诚继续开车往前走。
可能因为当时雨大,大部分车子都选择就近下服务区避雨了,所以好长时间路上都没有车子。
但余家诚当时不是这样想的。他的视野内很长时间都看不到车子,想到是清明,觉得有点诡异。
后来雨停了,余家诚就觉得更诡异了。因为一般下大雨前天很黑,雨停了天就会亮起来。但是现在,雨虽然停了,视野也变得开阔了,但天色还是很黑,虽然都快中午了。而且整个世界都有点黑白照片的感觉,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同时余家诚也觉得这段路很陌生,不像自己走过几次的路。余家诚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开过掉了。
于是他就不停在心里祷告,让爸爸保佑自己,千万别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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