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紧忙让徐斡带人快去现场看看,虽然林芸和没有受伤只是吓得不轻,但毕竟是从王府回去的路上出的事,有着林相爷的缘故,王府也不能视若无睹。
切痕整齐平滑连根毛刺都没有,就如同切豆腐一样,徐斡蹲在地上看着两截的轿子,即便再锋快的神兵利器砍断一顶轿子总会发出点声响吧,但是轿夫和林芸和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而且林小姐衣服上连个划痕都没有。
太阳晒得徐斡有点心烦意乱,他脑子里闪过了赤琉金和那个断头的兰花叶片,但很快又劝自己不要先入为主有罪推论。
他像是不死心的问胡雷:“你觉得这是什么兵器?”
胡雷激动地说:“你应该问这是什么人!高手啊,人剑合一!”接着他又重重的捶了一自己下肩膀,粗声粗气的说:“不过,如果给我一把金背大环刀,我也可以。”
徐斡心下后悔,刚刚那句就是多问----“你那一刀下去,断成两截的可就不光是轿子了。”
这下回去可真不好交交待了,徐斡觉得今儿真是有点燥热。
兰琴一边给王妃拆着钗环首饰,一边将徐斡的勘察说给她听,王妃不听完由也称奇,不知这是何人所为。她稍忖了一下,让吩咐兰琴备一份礼给相府送去,自当探恤。
“今日重新开宴后,只有这林小姐不辞而别,如果她不提前离席恐怕也不会发生此事。”兰琴觉得林芸和未免有点自找的。
“所以今天宴席上我也没有做什么劝解,这林相的女儿越发张扬了,吃点教训对她是好事。”王妃淡淡的说。
兰琴将首饰放进妆奁,好奇的问道:“那裴大小姐其实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但奴婢看着王妃素来对她倒是宽厚,听说老侯爷现在就是个闲职,跟咱们王爷没法比。”
王妃扫了她一眼:“你在我身边多年,很多事情还是只看其一不看其二,说你眼皮子浅不冤枉你。”
“是,王妃,奴婢愚钝得很,给您惹了不少麻烦。”兰琴赶紧垂手低头怯声道。
“算了,陈年旧事,稍和你说说,以防以后再有不知好歹的话出来。”王妃看着铜镜里的倒影,似乎记忆也被拉回到了以前。
“裴老国公裴时年,他和我父亲不仅是先后跟随高祖,而且也是同时封爵的。裴时年是高祖同乡,前朝也就是大济末年,诸侯自立,盗贼四起,高祖引兵举事,裴老国公追随左右出生入死,不止一次襄助高祖脱困。我阿爹的故事那就是另说了,高祖即皇帝位后封裴时年为鲁国公,阿爹为申国公。
“鲁国公不如我阿爹这般康健长寿,他过世后,其子裴允信承袭了国公之位,之后在郭后之乱中鼎力扶持当今圣上入主乾元宫。所以这裴侯爷之前其实也是国公。”
“那为什么现在降等成了抚宁侯,可是......触怒了圣上?”兰琴颇为吃惊。
“恰恰不是,圣上登基之后本欲诏令裴允信以宰相之位,但他数次上书恳辞不就,理由是乾坤既定他已力竭智尽,实在担不了辅政之责,只想领个闲职照顾孩子,裴允信自言辜负圣上重托,因此自请降等袭爵。”
“居然还有放着尊荣不要的人?”兰琴瞪大眼睛。
王妃自顾自继续说:“圣上自然希望他能辅弼左右,所以一时也没有答应。但其实在此之前,裴允信长子夫人接连故去,他也是强忍悲痛冒死做了翦除太后扶持新帝的大事,想必真的已心力交瘁了吧。圣上看他日渐不振便不再强求,便依着他的意思降等袭了抚宁侯,领了太常寺卿。”
王妃加了一句:“皇上赐万金,田产布帛巨丰。抚宁侯对这些赏赐倒是没有推辞。”
“原来不是那高风亮节,还是贪图富贵的。”兰琴撇撇嘴,自以为顺着了主子的意思。
王妃知道她不可能理解,所以这句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如果一个人对你肝脑涂地,却不要高官不要厚禄,你怕不怕?”
她突然觉得无趣,和一个婢女说这些朝堂之事,自嘲的摇摇头。
那厢兰琴却听得入迷,见王妃突然打住,她小心翼翼的说:“恕奴婢多嘴,王妃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奴婢刚刚恍惚回到了王妃未嫁的时候,那时我年纪尚小,但却记得王妃和国公爷谈天说地,咱们国公爷有时候会哈哈大笑,叫您......叫您真壹公子。”
兰琴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冒犯了,偷偷看着主子的脸色,却见王妃只是怔怔的看着铜镜。那镜子好似太虚幻境,扭曲着空间时间,浮现出了那个尚未出阁的国公府元大小姐---博闻强识能言善辩的元真壹。
而现在,元真壹不过就是个郾王府的摆设。
那王妃没有讲完的旧事,还有一段-----裴允信领了太常寺卿之后,这宰相之位才慢慢落到了林致素的头上,他虽然不过一介进士出身,但却明智机变审时度势,先是迎娶了吏部侍郎的女儿,借着岳丈的牌面更进一步,后来在生死关头当机立断和裴允信一同扶持圣上,奠定了青云直上的根基,直到今天位居宰辅之位多年,权柄煊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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