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徐斡正在和郾王府二人争执并试图解开缠绕的风筝线,裴墀扭头看向凉棚,瞧见姐姐她们不知何故正往大帐那边走去......
“快看,那是什么风筝??”有人大喊起来。
众人顺着他的指向,顿时惊呼起来,从山麓那边飞过来一只状如凤凰的风筝,尾翎细长蜿蜒。
待它飞得近了些,大家才看清楚,那长长的不是尾翎而是青烟,那风筝也不是凤凰而是似鸦似鹰,它双翅展开约有半人高,尾巴后面喷着火苗。
它很快就飞到了场地上空,似乎是木制的,那尾巴上的火苗也越来越大,有灰烬从空中飘洒而下。
禁从们还算及时的反应过来,让大家赶紧后撤,他们则追着这火鸟拉弓搭箭,奈何高度和速度都让他们数次没有射中。
那火鸟速度顺风好像有目标一样越过中间赛区,向着凉棚飞去,一直呆呆观望的人群这才意识到危险,纷纷起身欲走,躲避着,叫喊着,登时开始拥挤起来。
今天完全不似平日张狂的绿锦早已从容地起身,在侍从和丫鬟的簇拥下快速撤离了场地,她回头看了一眼尾烟未散的天空,对侍从冷冷的吩咐:“清理干净。”
徐斡震惊的嗫嚅道:“神火飞鸦...?”
“什么?”
徐斡跟裴墀急急的解释:“是火器,这鸟肚子里全是火药,会炸死人的。”
二人拔腿就往凉棚区跑去,眼看着那火鸟越过他们已经接近了凉棚,徐斡毕竟腿长,很快冲到了前面。
火鸟越过了凉棚区,继续往前飞去,而那里只有一座更衣大帐......
裴墀冲着跑在前面的徐斡喊道:“她们在大帐里!”
徐斡耳朵动了一下,脚步未停,眼光一扫,飞身越过一众人的头顶,抄近路奔向大帐......
那木鸟的火苗越来越大,似乎在急切地寻找降落点一般,看到大帐后,开始做下降俯冲之势......
十丈,九丈,七丈,三丈.....徐斡提气狂奔,白净的面皮上沾到了飘落的灰烬,后背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燃烧的热气。
跑在他身后的裴墀已经停了下来。
双腿如何比得过这借着顺风的双翼,徐斡恐是来不及,姐姐他们一定会被困在火海。
她快速转向跑到一棵大树后,抬头目测风筝距应有七八十丈,她深呼吸,眉头微微皱起,意念顺着目光锁定了目标,她向空中伸出一只手,意灵听从指令向火鸟汇聚,周围的空气出现细微的波动。
如果意灵是有形的,它此刻一定如同很多个触手,盘旋而上像蛛网般将火鸟牢牢捆绑,继而生生定住了它.....
此时,徐斡如同花豹下山冲进了帐内,正在梳妆的裴翊和秋桂失声尖叫:“你怎么来了?”
他来势未停,一把扛起俞瑎,揽着俞夫人,冲其她二人吼道:“跑,有火炮!”
“有什么?”她们根本没听清。
只有水生喝问:“小师叔呢?”
裴墀平静而专注,飞鸦虽然定住了降落却依然在继续燃烧,尾巴已经燃尽,火苗开始舔舐鸟肚子......
冲出大帐,裴翊她们这才发现外面一团慌乱,他们顺着众人的目光抬头,一直展开巨翼的火鸟正一动不动的停在她们上空,硕大的阴影挡住了太阳,团团火烁烁光,宛若后羿射日中的三足金乌。
“趴下!”徐斡将裴翊扑倒在地,水生也顺势拉倒了秋桂。
爆炸声没有如期而至,泥土和青草混杂的气味塞满了鼻孔,几人试探着将脸从地上抬起拧头看向高空......
.......一动不动的鸟头开始在空中调转,接着向场地外的树林飞去,虽是逆风却速度丝毫不输刚才。
“飞走了,飞走了......”禁从注意到了它的方向,大喊着招呼护卫军们赶紧又追过去。
裴翊一把抓住徐斡的胳膊,厉声问道:“裴墀呢?裴墀呢?”
徐斡将怀里的俞瑎塞给水生,喝令道:“马上回府,快,我会把三小姐送回去!”说罢,转身消失在了帐后。
裴翊起身欲一同前往,水生拦住她肃然道:“大小姐,不能去,这可能是冲我们来的,师叔一定能回来。”
徐斡没费什么力气,他绕过大帐一眼就看到了树下的紫衫,在慌乱的人群中她的冷淡和从容太过醒目,她高举着手臂,手里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风筝团线牢牢牵制着空中的神火飞鸦。
......那火苗终于完全包裹了鸟肚子,就在越过场地最外围的片刻,在颀长的白杨树顶,一个耀眼的火球伴着一声巨大的炸响卷起遽然劲风,劲风触及面皮,距离最近的那几人瞳孔陡然收缩,发丝倏地蜷曲,并嗅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彻天的爆炸声让人心神骇然,茫然无措, 场地上的人一时居然停止了乱跑。
水生紧紧抱着俞瑎,秋桂扶着裴翊一脸茫然,两人一时都怔怔的。
短暂的耳鸣结束后,周围的声音再度涌入了耳朵,虽然害怕但一直都未哭喊的俞瑎突然开口说:“那个奇怪的小丫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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