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从架着一个脸色和衣衫都蒙着一层尘土的人推门而入,他的双腿和腰背已然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头无力地歪向一边。
他几乎日夜不停终于赶在抚宁侯之前到了永都,看到郾王忙撑起身子欲行礼,王爷大手一挥喝令:“不必,快说!”
他从怀中掏出陈侁亲笔,抖着裂起一层白霜的嘴唇说:“抚宁侯拿到了百姓联名的状纸,现已行进至城外约八十里处,中尉说.....说恐意不在新政。”
郾王鼻子翕动,气急败坏的怒喝:“王显这个王八犊子!还有陈侁,这是把球踢给本王了吗?”
“王爷,王爷,这个抚宁侯不能留,不能留啊!”绿锦突然手忙脚乱的扑过来。
“你他妈的给我滚开!”王爷一脚踹开。
绿锦再度不管不顾的扑上来,脖子的青筋贲起:“王爷,王显就是为了抢夺这个状纸才死的,他之前就说这个裴允信就是想治王爷谋逆之罪!都说皇上起用抚宁侯就是要......要一箭双雕。”
王妃拍案:“放肆!徐斡,将这个疯妇拿下!”
郾王下颌线紧紧绷着,耳朵抽动了几下......
徐斡上前一招将其拧成鹌鹑,看向这个女人的眼神闪着愤怒的寒光。
绿锦却迸发出了惊人的力气,她跪在地上尖利的喊着:“王爷,妾身粗鄙但道理没错,抚宁侯就是皇上的刀,那状纸就是催命符,王爷,快些决定,还有八十里,否则再没有机会了...”
王妃一个耳光扇了上去......
郾王将信纸狠狠揉成一团,阴沉的双眼黑云压城,酝酿着危险的风暴。
绿锦嘴角流出血丝,没有丝毫退缩:“......王爷,截住他们,杀了他们!你是一世大英雄,不能落到那姓裴的手里啊。”
这次换徐斡一个巴掌将她打晕了过去。
“他们一共多少人?”郾王咬着后槽牙。
飞骑答:“八十人左右,皆来自禁军。”
“徐斡,率八十名翊卫即刻前往城外截杀抚宁侯......”
王妃严厉的警告:“王爷,这是和圣上公开交锋,郾州兵马远在千里之外,王爷当真要螳臂当车吗?”
“王妃是要皇上明早把状纸扔在本王的脸上然后以此为由封府削爵吗?”
“陛下如果真有此意,也不必以新政为借口,之前王爷种种逾矩的行径早可以用来治罪,如果今天王爷杀了抚宁侯才是将自己的性命放到了刀俎之上。”
徐斡接着王妃的话说:“王爷,属下认为王妃言之有理,如此堂而皇之截杀抚宁侯实属下策。”
郾王面色阴沉:“那你说什么是上策?你们在此万般阻挠之时,他们已经又跑了十里了。立刻给我带人拦截,如能抢下状纸可不伤人,如不能,人与状纸俱灭!”
“王爷......”
“翊卫训练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你不会真的裴家处出真意来了吧?再多说一个字,就和你哥哥一个下场!”郾王的袖子狠狠拂过徐斡的脸。
徐斡喉头滚动,抿紧的嘴唇僵直如线:“是!”
“王爷!”王妃无力地试图阻止着。
徐斡沿着夹道前往翊卫营房点人,他的手紧紧握住刀柄步子却不紧不慢,翊卫一共一百人,郾王便派出八十人截杀,看来此战他定要有所斩获,如果抚宁侯不交出状纸,该当如何应对?
现在来不及通知林相或者裴府,不!有可能来得及通知一方,他的眼神突然瞥到了远处的游廊。
他转身对身后的两名翊卫说:“你俩快步去营房,让胡雷集结八十人,披甲佩刀带劲弩,我去马所挑马,如果此战不能胜,起码还能有匹好马给兄弟们抢条命。”
两人领命,快步先行跑去。
徐斡转了个弯,疾速追上了方正沿着游廊低头行走的茶庄伙计,二人被身着铠甲的徐斡拦下登时不知所措,他直接问道:“可知道裴府?”
两人慌乱的齐齐摇头,徐斡喝道:“你们钱记茶庄不是多给大户之家供给吗,不知道抚宁侯府?”那二人这才回过神,赔着小心道:“抚宁侯府是知道的。”
徐斡掏出两块碎银:“陌生人去定然不会给通传,但你们钱记茶庄侍卫应该不会赶人,给侯府三小姐递话‘城外三十里松树岭’,记住了吗?”
二人迟疑着......
徐斡“唰”的将佩刀拉出一半,凶神恶煞道:“话递过去,她会每人再给二十两。但你们如不照办,我现在就手起刀落。”
二人惊恐不已,忙不迭的点头。
“快去,跑!”
八十名翊卫整装待发,徐斡大声宣读郾王命令:“各位兄弟,今天的首要目标是状纸,如果能拿到状纸便切不可伤人,如果拿不到,届时听我号令!”
“是!”
众人散开上马,胡雷赶紧溜到跟前着急问道:“真的要对抚宁侯下手吗?”
“上马,侯爷决不能杀,见机行事。”校尉沉静严峻,不似平日的少年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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