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混杂着岩鬣蜥狼独有的腥臊恶臭,在昏暗拥挤的岩棚内弥漫不散,如同死亡的余烬,沉沉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地上那具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无头狼尸,空洞的脖颈断口处焦黑一片,偶尔还发出“滋滋”的微弱声响,是残余的腐蚀性涎液在灼烧着岩石。这景象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无声地宣告着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
短暂的死寂过后,是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风箱拉动般的粗重喘息。所有人,包括那些刚刚还在与利爪搏斗的青壮年,都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具尸体,或茫然地望着头顶那块摇摇欲坠、沾满尘土的水泥板。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对未知力量(苏婉)的惊惧,以及对未来更深的绝望,沉甸甸地压垮了刚刚因求生而爆发的勇气。
“呕……”一个靠在岩壁边的年轻女孩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迹肆意流淌。
这声音像是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随即,更多的啜泣声、压抑的呻吟声、甚至无法抑制的恐惧呜咽,在人群中蔓延开来。绝望,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重新开始无声地吞噬这方小小的避难所。
秦战站在入口处,脚下是粘稠发黑的血迹和飞溅的碎肉。他魁梧的身躯依旧挺直,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但握着枪柄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他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越过人群,死死盯住了角落里那个扶着冰冷岩壁、脸色苍白如纸、金丝眼镜都滑落鼻梁的女人——苏婉。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震惊、审视、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强烈威胁感激起的本能警惕。刚才那一幕,那从怪物口中爆开的恐怖力量……绝非人力所能及!那是什么?魔法?妖术?还是……她口中所谓的“系统”?
“苏博士,”秦战的声音沙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磨砂石,“你,做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婉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惊魂未定的感激,有茫然无措的依赖,但更多的,是如同看怪物般的恐惧和深深的疑虑。那真皮公文包爆炸的威力,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苏婉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不仅仅是体力透支,更是意识中能量点被瞬间抽空带来的精神虚脱。她强撑着,用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尽管它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和颤抖。
“符文……引燃符文……”她喘息着解释,尽量简洁,“用……用特定的能量轨迹刻画……引导……能量爆发……就像……一个定向爆破的能量回路……”她无法解释“能量点”的存在,只能将刚刚刻画的符文结构描述成一个“电路板”般的能量引导装置。
“能量?哪来的能量?”秦战追问,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
“系统……是系统给的……”苏婉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感到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它……它需要能量驱动……我们现在……一点能量都没了……”她虚弱地靠在岩壁上,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那瞬间的爆发,几乎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系统?”秦战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眉头拧成了死结。他看着苏婉那副随时可能昏厥的模样,又扫了一眼外面暂时退去但并未远离、仍在远处黑暗中发出低沉威胁咆哮的岩鬣蜥狼群,最终将满腹的疑虑暂时压了下去。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外面的威胁并未解除。
“所有人!”秦战猛地转身,声音再次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强行压下岩棚内弥漫的恐慌,“听我命令!入口组!加固防御!用石头!用能找到的所有东西!把入口彻底堵死!两侧防御组!检查所有遮蔽物!有破损立刻修补!动作快!它们还没走!”
军人的命令再次成为混乱中的主心骨。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人们再次行动起来,尽管动作僵硬而麻木。男人们咬着牙,搬运着更大更沉的石块,用扭曲的钢筋和断裂的木板,拼命加固着入口的障碍物。女人们则撕扯着能找到的破布,拼命塞住岩棚侧壁那些被利爪撕开的缝隙。每一次外面传来岩鬣蜥狼低沉的咆哮和利爪刮擦岩石的“嚓嚓”声,都会引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更疯狂的堵塞动作。
赵元宝瘫坐在人群深处,肥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昂贵的唐装沾满了灰尘和不知名的污迹。他绿豆般的小眼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有纯粹的恐惧,而是死死盯着苏婉的方向,闪烁着商人特有的、在废墟中也要挖掘金矿的精明光芒。
“符文……爆炸……”他低声念叨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裤兜(支票本和合同都随着公文包灰飞烟灭了),“那公文包……顶多算个A货皮……刻上几道鬼画符……就能……炸掉那么大一个怪物头?”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干裂的嘴唇因为激动而微微哆嗦,“这……这技术……不!这买卖!值!太值了!比金矿还值钱!”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那颗被铜臭熏染了半辈子的脑袋里迅速成型——必须抱紧苏婉这条大腿!不,是抱住这尊会下金蛋的“神像”!这“符文”技术,就是他在这个地狱般的新世界翻身的唯一本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