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向零宝的毒手,被这柄名为“永恒玩伴”的恐怖铡刀,硬生生斩断!至少在明面上,再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风波渐息。
将军府后院,零宝的专属游戏角重新布置。地上铺着厚厚的、由阿萝带着丫鬟们用最柔软棉布新缝制的爬行毯。玩具只剩下寥寥几件:苏璃亲手缝的布艺拨浪鼓、萧绝用边角料给她削的几个光滑圆润的小木块、宸宝用废弃算盘珠给她串的彩色手摇铃(绝对安全)、二宝贡献的一颗最大最亮的“守护糖”(被苏璃用细网兜装着,只许看不许啃)、还有三宝云舟的一个迷你模型(无动力版)。
零宝坐在爬行毯中央,对这场因她而起的滔天巨浪浑然不觉。她面前摊着一张巨大的、特制的“涂鸦纸”——用多层最柔韧的桑皮纸压制而成,不怕撕扯啃咬。
她手里抓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由可食用植物颜料制成的软蜡笔(阿萝新研发)。小丫头似乎对色彩和涂抹有着无穷的热情。她撅着小屁股,趴在纸上,小胖手抓着蜡笔,开始了她天马行空的创作。
她画了许多歪歪扭扭的圈圈,代表城池?又画了许多波浪线,代表河流?用乱七八糟的线条把圈圈连接起来。她在纸的东边画了一个大大的、涂成红色的实心圆(像她最喜欢的糖),西边画了几个挤在一起、涂成蓝色的三角(像山?),北边画了许多歪歪扭扭的点点(像雪花?),南边画了一堆纠缠的绿色曲线(像藤蔓?)。
画着画着,她似乎觉得不过瘾,小手一伸,抓起旁边一块萧绝给她玩的、软软的彩色油泥(类似橡皮泥),用力地揉捏起来。她将红色的油泥拍扁,贴在纸上那个红色大圆的位置;把蓝色的油泥搓成条,压在西边那些三角上;把白色的油泥揪成小块,撒在北边的点点上;又把绿色的油泥扯成长条,覆盖在南边的曲线上…
于是,一幅由蜡笔线条勾勒轮廓、由油泥塑形填充的、充满童趣又光怪陆离的“地图”,跃然纸上。
苏璃和萧绝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女儿专注地“创作”。
在宸宝算盘无声的辅助解析下,那些看似无意义的圈圈、波浪线、三角、点点、曲线…其分布规律和相对位置,竟与零宝之前啃咬竹片“画”出的那张惊世布防图,有着惊人的、更高维度的暗合!而零宝用油泥的“塑形”,更是如同一种对那冰冷布防图的、充满生命力的解构与重塑!
红色的油泥(东煌)厚重稳固;蓝色的油泥(西陵)嶙峋险峻;白色的油泥(北狄)冰冷松散;绿色的油泥(南疆)纠缠蔓延…四国的疆域与特质,在婴儿的掌心被揉捏、塑形,如同她手中那团可以随意改变形状的彩色油泥。
萧绝缓步上前,蹲在女儿身边。归鸿尺被他轻轻放在一旁。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没有去触碰那幅蕴含着惊世信息的涂鸦,而是轻轻覆盖在零宝正努力揉捏一团紫色油泥的小胖手上。
零宝抬起头,小脸上沾着几点彩色的油泥,咧开小嘴,冲着爹爹露出一个无齿的、灿烂笑容,含糊不清地喊了声:“爹…爹…”
萧绝冷硬的心,在这一声软糯的呼唤和女儿纯真的笑容中,彻底融化。他深邃的眼眸中,映着女儿的笑脸,映着爬行毯上那幅由蜡笔和油泥构成的、稚嫩却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江山”。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投向了那四国纷争、硝烟隐现的万里河山。然后,他低下头,用只有自己和女儿能听到的、带着无尽温柔与一丝淡淡唏嘘的声音,轻轻说道:
“玉玺兵符,翻覆不过掌中沙。”
“铁马金戈,喧嚣终作摇篮曲。”
“这九州烽烟,万里河山…”
他的手指,轻轻拂去零宝小脸上的一点紫色油泥,如同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原也只是,我儿掌心的一团橡皮泥罢了。”
风从敞开的窗棂吹入,带着初夏草木的清新气息,温柔地拂过爬行毯上零宝的涂鸦。那团紫色的油泥在零宝手中变换着形状,最终被她“啪”地一下,拍在了涂鸦纸的正中央,像一颗新长出的、懵懂而充满生机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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