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借你之名去了齐府,父母亲对我此举倒是颇为赞同。
“想来若你听我一言,主动提及去看望齐修远,想来今日的惩处也早该免了。”
叶归荑掖了掖被子,“或你今日主动同父母亲低头认个错,此事便也算过去了。”
“认错?”
白蓁蓁冷笑一声,道:“我有何错可认?是齐公子害我落水,又弃我于不顾在先,我也没有半句话说错,他们又凭什么指责我?”
她的声音筱然冷淡,道:“姐姐若是今日也是来劝我低头,那姐姐便可以回去了,不必再劝。”
“我劝你做什么?”
叶归荑伸手将她拉回来,道:“只是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出言劝告罢了,好歹你也是父母亲的亲妹妹,我是见不得你受委屈。”
白蓁蓁苦笑一声。
“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是侯府的真千金,日子便过得极好?
“姐姐想错了,我也是女儿家,同姐姐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个侯府的工具罢了。
“平日对我再如何万般宠爱,可我只稍加反抗,便可变了脸色,肆意惩处。
“你我的处境,又有什么不一样。”
叶归荑欲言又止,垂下首去。
不一样。
一点也不一样啊。
她的夫君,只要白遇非夫妇愿意,随时都可以抢来送给白蓁蓁。
为此不惜买通车夫对她意图污辱!
而白蓁蓁却在回府的头一日,便轻而易举地夺走她的一切。
忤逆了白遇非也不过是被禁足罢了。
而她不过是要回了自己的院子,便被白遇非几鞭子打的皮开肉绽。
白蓁蓁什么也不用做,便可以得到府中所有人的宠爱。
而她在府中连立足都尚且勉强。
但这些话,她终归没说,只是将这些话头咽了下去。
她靠在白蓁蓁的肩头,轻声道:“此事,你便打算抗争到底了?”
“那是自然!”
白蓁蓁一字一顿。
“我白蓁蓁虽是女儿身,却有铮铮傲骨,绝不可肆意弯折,若是轻易奴颜媚骨,岂非成了卑躬屈膝的小人?
“便是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呵——”
却听叶归荑发出一声轻笑。
白蓁蓁看她。
“姐姐笑什么?难道你也对我的雄心壮志不屑一顾?”
“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有趣。”
叶归荑笑了起来。
她往日总是轻柔柔的,笑起来却如初绽的春花,便是白蓁蓁都一时挪不开眼。
“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却被千万人钦佩为能屈能伸的英雄。
“如今你自比为韩信之能,却因不肯低头,为了你的所谓傲骨,连宅院都尚且出不去,又如何能驱使千军万马?
“能屈能伸,事从权宜才该是大将之德,不是吗?”
叶归荑的话让白蓁蓁沉默。
“话我只能说到这里,我自然欣赏妹妹一身傲骨,但如何做,却是妹妹自己的心思了。”
叶归荑起了身来,笑容退却,又变回了往日的疏离温柔。
“蓁蓁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谨慎地将空掉的食盒装好你拿走,却一扫眼看到了窗外大片的光亮。
“糟了!”
姐妹两人脸色微变。
白蓁蓁忙再次将叶归荑藏进了床上。
门被极大力地打开。
绿盈被推搡着带入了门。
身后是虎着脸的白遇非与满脸担忧的侯夫人。
绿盈被推了一把,尴尬不已,只得道:
“姑娘快出来吧,不必躲了。”
听到绿盈的声音,叶归荑自然不肯她被牵连,便下了榻,将绿盈护在了身后。
“父亲,母亲。”
叶归荑垂下头去,这一声叫的有些不大是滋味。
绿盈好歹是她的侍女。
当众被人推搡进门,是何等的羞辱?
白蓁蓁不过是禁足尚且还有一个得了重病的遮羞布。
她的侍女却要被堂而皇之地暴露于人前。
她对白遇非夫妇是何等了解。
今日之事被捉,白遇非夫妇自然不忍为难自己的亲女儿。
她如今一头撞了上来,便成了一个最好的发泄出口。
她认命地闭上眼,吐了一口气,慢慢跪下。
到了这一刻,她却出奇的平静。
“父亲,母亲。
“女儿只是听说了蓁蓁粒米未进,担忧蓁蓁的身子,所以才会前来给蓁蓁送些吃食。”
她垂下头去,道:“归荑违抗禁令,还请父亲母亲责罚!”
“还装傻?”
却听侯夫人怒斥一声。
“你这丫头,心思怎会如此狠毒?枉我和老爷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疼爱多年!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叶归荑抬头看她。
心中只觉得好笑。
往常在外人跟前,不断强调着对她与白蓁蓁不会厚此薄彼。
可如今,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疼爱多年。”
养育之情到底比不上血脉亲情。
她知道侯夫人此刻定然期待她露出满脸的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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