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共侍一夫,他便可坐享齐人之福。
反正等到圣旨下达,他生米煮成熟饭,谁管此事是真是假。
小荑美貌温柔,却没了成婚前那般意气风发,野性难驯,也实在无趣。
现在来了个白蓁蓁,若能嫁入将军府,岂不是美谈一桩?
他曾经指天发誓不能纳妾,却没说不娶平妻。
姐妹二人每日在府中作伴,不就跟在侯府之中一样?
岂不比日日面对一个黄脸婆有趣?
更何况……
只要娶了白蓁蓁,便等于可以一辈子将她拴在身边。
她的功绩,岂不就是他的功绩?
他心中想的极美。
却未曾想到,小荑看似温柔,却没想到会那般刚烈,坚持不肯,甚至退婚,以至于跌落水中,血花四溅。
在没有救回来。
她怎会这么任性呢?
齐修远想到。
天下男人三妻四妾,他不过是娶了一个平妻而已呀。
又没有休了她?
她怎么会这样不懂事呢?
小荑,小荑。
那个不懂事,却刚烈无比,宁死不与亲妹共侍一夫的小荑——
世上再也没有了。
“不要!”
巨大的悲痛之下,齐修远猛的惊醒。
“少爷!少爷您总算醒了!”
小厮见他起身,激动不已。
齐修远见他并未蒙面,便问道:“我的疫病好了……?”
“好全了,都好全了!”
小厮喜极而泣,道:“太医为您治疗多时,不知用了多少药。
“万幸,公子总算是没事了!”
他雀跃不已,却见榻上大病初愈的齐修远并不开心似的。
“公子,您怎么了?”
“……没什么。”
齐修远木然的,显然还并未从方才的梦境之中走出来。
那梦中的一切,那么的真实,那样的可怕。
梦中的他,连他自己都觉得格外恐怖。
他一向自诩自己敢爱敢恨,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可梦中的他却变得利欲熏心,连女子功绩都要设法抢夺,甚至以爱之名,辜负了两个女子的一生!
这样的他,令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想着此事,全然没有大病初愈的喜悦。
而外头忽然传来嘈杂。
他有些烦躁,问道:“外头发生了何事?”
小厮答道:“哦,是老夫人。
“她方才特意换上了诰命服,张罗着要进宫见太后呢。”
“进宫……什么?!”
齐修远眸光一凛。
方才听到的声音隐约地响起,让他心头腾升不好的预感。
他顾不得小厮,掀开被子便朝才出门的齐老夫人飞奔了过去。
“母亲呢?”
他随手揪住人问道。
“老夫人上了六头马车,刚刚离开。”
“不好了!”
齐修远额头都是汗。
他顾不得解释,随手扯开一匹马便朝着才离开的马车追了出去。
“吁!”
他紧赶慢赶才赶上。
“远儿?你怎么来了?”
气冲冲的孙氏打开车门看到来人是齐修远不由惊诧。
“母亲!”
齐修远跳下马,对孙氏道:“母亲,绝不能这个时候进宫!”
“为什么?”
孙氏不肯,“白蓁蓁那小贱人跟着萧玉珩那个小杂种私奔去了战场,此事陛下被全然蒙蔽。
“只要母亲入宫将此事告知太后,太后娘娘定然会凤颜震怒!
“到那时,陛下定会治他们侯府一个欺君大罪,也算是报了从前之仇,还能将萧玉珩那个孽障一起处置!”
孙氏越说越兴奋。
“母亲绝不可!”
齐修远忙出言阻止。
“为何不可?”
“我不知母亲是听何人蛊惑才会相信。”
齐修远咳嗽了两声,迅速想着说辞,“但母亲细想,蓁蓁姑娘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怎么可能随阿兄去征战沙场?
“更何况这样的欺君大罪,蓁蓁又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侯府又怎会数日还被蒙在鼓中?
“只怕是白家人奸诈,装出心虚模样让母亲起疑,再里应外合骗取母亲的信任,诱使母亲去太后跟前将事情闹大。
“如此,便可让母亲从此以后声名狼藉!”
“什么?”
孙氏果真被唬住,不由得目瞪口呆,迟疑在了原地。
“是啊……”
她思索道:“那白归荑,一向狡诈。
“难保不是她出的鬼主意,意图对我们将军府不利。
“若真在陛下跟前上了什么眼药儿,岂不害了我们将军府一家?
“我上了那丫头太多次当,这次可不能再入她的圈套!”
齐修远气喘吁吁,点头道:“是啊,母亲。”
孙氏正要回府又顿住。
“不对。
“若白蓁蓁那丫头真跟萧玉珩私奔,咱们被蒙在鼓里,你若娶了她,岂不是成了剩王八!”
齐修远被说的面颊一红。
无端地便想起梦中自己是如何诱骗了白蓁蓁为平妻,又是如何害死了叶归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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