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床榻传来细微的响动,老妇撑起胳膊坐起,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腕。
顾思瑶的喉咙瞬间哽住,踉跄着扑过去,却在触及母亲冰冷的手时猛然止住——她瞥见老人枕畔放着一个粗陶碗,碗底沉着褐色药渣。
“何以至此才归?”老妇用袖口拭去她额角的冷汗,指尖轻抚过她腕间露出的绷带,“此伤……莫非又是在府中劳作时所蹭?”
她垂首避开母亲探寻的目光,指尖轻轻摩挲着绷带边缘:“嗯,搬药材时不慎撞到柜子角了。”
老妇心疼不已,只能温声叮嘱“在府中做事切勿过于拼命,你自幼体弱……”
话未说完,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清咳。
只见李明紧攥着荷包的手悬于半空,青铜扣环在暮色中散发着寒光:“姑娘,此乃卑职……”
“这位小哥……” 老妇忽然转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温软,“多谢您送丫头回来,只是这银钱…… 我们实在不便收。”
顾思瑶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险些碰倒桌上的油灯,忙伸手扶住灯盏:“阿娘说得对,无功不受禄。”
李明望着这对母女单薄的身影,喉头动了动,偷偷将荷包塞进墙根的破陶罐,又从袖中掏出瓷瓶:“这是伤药,姑娘可以试试,崔嬷嬷说,混着温酒敷见效快。”
老妇盯着他腰间的玉佩,浑浊的眼珠忽然放亮,却只是轻轻点头:“有劳小哥费心了,丫头,替我送送这位小哥。”
待木门合上,老妇忽然抓住她的手,疑惑的问:“丫头,这位小哥…… 可是侯府的?”
“嗯!他是侯府的侍卫。” 她一边说着一边替她盛粥,“阿娘快尝尝,我在粥里加了蜜枣。”
她吹散热气递过去,忽然想起试药阁里自己被迫饮下的毒汤,这根本不是治病,而是要人命。”
老妇忽然从枕头底下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半块硬饼:“巷口张婶给的,你吃……”
“我在府里用过了,您赶紧吃。”
等老妇睡着,她悄悄掀起墙角的草席,露出底下藏着的小木盒 ,把银子放在里面,底下还压着张泛黄的纸,朱砂笔写的 “生死契” 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丫头……” 老妇忽然在梦里呓语,“往后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话音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忽听院外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顾思瑶!躲了三天,当老子找不到你?”
粗粝的叫骂声惊得老妇浑身一颤,她猛地转身,看见门缝里漏进的灯笼光 —— 是城西的李屠户,腰间别着的杀猪刀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李屠户踢开木门,身后跟着两个扛着扁担的壮汉,门板 “咣当” 一声撞在墙上。
他扫过屋内破败的陈设,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绷带上,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犬齿:“听说你在侯府当差?怎么,连老子的三十两银子都拿不出?”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开她的绷带,青黑色的毒纹在暮色中格外刺目,“哟,这是中了什么毒?难不成你在侯府做的是试药的营生?”
“不用你管,先把欠条给我。” 她盯着对方手中的羊皮纸,喉间泛起苦涩,“一手交钱,一手交欠条。”
李屠户挑眉,指尖捻着欠条晃了晃:“小妮子心眼不少。” 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不过老子给你个机会 —— 跟了我,做我的三姨太,你娘的药钱我全包了,如何?”
一听这话,老妇猛地抓起枕边的陶碗砸向地面,碎瓷片在李屠户的脚边碎裂:“你放开她!”
顾思瑶别过脸,闻到对方身上刺鼻的酒气,她攥紧银锭的手缓缓抬起,却在李屠户凑近时,狠狠的砸在他脸上。
“做梦。” 她的声音沙哑却清晰,毒纹蔓延至掌心的剧痛让她险些踉跄,却仍挺直脊背,“要么拿银子换欠条,要么等着我去官府告你私放高利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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