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死?
身体依旧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处筋骨都叫嚣着剧痛,尤其是心脉处那顽固的冰寒,虽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压制,不再疯狂肆虐,却如同潜伏的毒蛇,盘踞在深处,冰冷而沉重。左腿的麻木感依旧,但伤口似乎被仔细清理包扎过,传来清凉的草药气息。右腿骨折处也被妥善固定。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这是一间极其简陋却干净整洁的河滩小屋。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两把竹椅,墙角堆着渔网和几捆晒干的草药。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正背对着她,在屋角的火塘旁小心翼翼地扇着炉火,炉子上架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罐,浓郁的药香正是从中散发出来。
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裤腿挽到膝盖,露出精瘦的小腿,脚上是一双磨得发亮的草鞋。他的动作缓慢而稳定,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恬淡。然而,林清羽锐利的目光却捕捉到,老者握着蒲扇的手腕,骨节异常粗大,手背皮肤下隐现着几条如同蚯蚓般虬结的暗青色筋络,透着一股非比寻常的力量感。
救命恩人?
“咳…咳咳…” 林清羽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嘶哑,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者闻声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如同河滩上被水流冲刷了千百年的礁石。他的眼睛不大,却异常明亮,如同蕴藏着星光的古井,此刻带着温和的关切。
“姑娘醒了?” 老者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莫急,莫急。你伤得很重,寒毒入髓,又添新创,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他放下蒲扇,拿起一个粗陶碗,从旁边的水瓮里舀了半碗温水,小心地递到林清羽唇边。
温水滋润着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生机。林清羽艰难地吞咽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自己的胸前和身侧——空空如也!
赤阳晶!两枚暗金玉匣!染血的残页!全都不见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这些是她复仇和揭开真相的唯一依仗!
“老丈…我的…” 她急切地开口,声音嘶哑。
“可是在寻这个?” 老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走到木桌旁,拿起一个用干净粗布包裹的小包。他小心地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那枚依旧散发着微弱温润红光的赤阳晶!旁边,是两张被河水浸泡过、边缘破损但字迹依稀可辨的染血残页!残页上,那点暗金纹路似乎更加黯淡了。
然而,那两枚至关重要的暗金玉匣,却不见踪影!
“还有…两个…玉盒…” 林清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玉匣中的记忆碎片,是揭露莫怀山阴谋的关键!
“玉盒?” 老者微微皱眉,明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凝重,“老朽发现姑娘时,你昏迷在河滩乱石堆中,身上只有这枚暖玉和这两张浸血的纸。并无什么玉盒。”
没有玉匣?!林清羽如遭雷击!是被河水冲走了?还是被毁灭光柱摧毁了?抑或是…被他人捡走了?!
巨大的失落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没有玉匣,那些至关重要的记忆碎片和线索,岂不是彻底断绝?!
“姑娘莫急。” 老者似乎感受到了她剧烈的情绪波动,温声安抚道,“你体内寒毒之烈,老朽生平仅见。这暖玉虽能暂缓,却如杯水车薪。当务之急,是稳住伤势,驱除寒毒。至于丢失之物…或许机缘未至。”
他重新拿起药罐,将里面熬得浓稠、散发着奇异清香的墨绿色药汁倒入碗中。药汁看似平常,却隐隐透着一股极其精纯的草木生机之力。
“此药乃老朽采河滩特有‘九死还阳草’为主,辅以几味温阳化淤的草药熬制,药性温和却绵长,可缓缓拔除寒毒,滋养受损心脉。姑娘且服下,或可暂缓痛苦。” 老者将药碗递到林清羽面前。
林清羽看着眼前散发着清香的药汁,又看看老者那双温和却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此人绝非普通渔翁!能在这等偏僻河滩发现并救下重伤濒死的她,能一眼看穿她体内棘手的玄阴寒毒,还能拿出这等蕴含精纯生机的药草…他究竟是谁?
医者的本能让她对药物有着天然的谨慎。她强撑着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精神,仔细分辨药香。药性确实如老者所言,温和、纯正,以温阳固本为主,并无毒性。更重要的是,她此刻确实急需任何能压制寒毒的手段。
“多谢…老丈…” 她不再犹豫,接过药碗,忍着苦涩,小口小口地喝下。温热的药液流入腹中,一股温和却持续的暖流缓缓升起,如同涓涓细流,浸润着冰封的经脉,与心脉深处那顽固的寒毒冰核形成僵持。虽不能根除,却大大缓解了那刺骨的冰痛,让她精神都为之一振!
河滩的宁静与暗涌
在老者的悉心照料下,林清羽的伤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着。陈伯的草药似乎有奇效,外伤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左腿的麻木感也消退了些许,虽然依旧行动不便,但至少能在搀扶下勉强行走几步。心脉处的寒毒被药力和赤阳晶的暖流死死压制着,如同休眠的火山,暂时不再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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