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密双目赤红,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宋青书心中一动:原来是“河间双煞”之一的郝密!却见老者右肩箭伤渗出紫黑脓血,箭杆上吐蕃密宗梵文在暮色中泛着金漆。他突然记起《永乐大典》残卷记载:"至正八年,宣政院进迦楼罗箭五十,镞淬北海寒潭冰毒。"
"郝前辈可是中了冰髓散?"宋青书剑交左手,右掌运起九阳神功按向郝密灵台穴。不料郝密忽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血:"小子...震位...风府穴..."话音未落,七窍已凝出冰渣。宋青书心知这是玄冥神掌混合西域奇毒之兆,当即并指如剑,以九阳真气催动一阳指法。他按照郝密所说穴位一一点过,忽然郝密急道:"足少阳胆经,日月穴三寸!"郝密在剧痛中稍稍恢复,挥掌拍向自身章门穴。宋青书会意,改点天池、极泉二穴,九阳真气如熔岩灌入经脉。宋青书九阳神功本就是寒毒克星,而一阳指中的“日照无华”正是以炽热内力灌注指尖,灼烧经脉,化解阴寒武功的绝技。两者相辅相成,宋青书一阳指顺着经脉去除寒毒,老者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块带冰碴的黑血,血色渐渐变红。那老者哈哈一笑:“好个武当俊才!”
宋青书一抱拳:“在下武当宋青书。今日有幸得见河间郝前辈,幸甚至哉!”郝密一甩头,“武当张真人神功盖世,教出来的弟子武功虽高,却是迂腐。”
宋青书哈哈一笑:“前辈教训的是,晚辈不才,便厚颜喊一声大哥如何?”郝密哈哈大笑:“这才对,我江湖中人,快意恩仇,又不是考秀才,酸邹邹的做什么?”
宋青书一笑:“大哥体内寒毒已除,剩下些许毒素,以大哥之能,谅无大碍。”
郝密嘿嘿一笑:“不错,老夫是中了冰髓散后被暗算身受玄冥神掌。否则这区区小毒,能奈何的了河间双煞?”
宋青书道:“说的不差。‘河间双煞’的大名兄弟早已如雷贯耳,量那区区元廷鹰犬岂能奈何,只不过我见那为首之人似乎是峨眉叛徒凌虚子,倒是让他跑了,怕是继续为祸江湖。”
郝密呵呵一笑,却又摇了摇头:“武当一向是名门正派自居,你这位‘玉面孟尝’宋少侠又是武当三代嫡传弟子,人人皆知将来武当衣钵便传自你手。你却愿意跟我这个邪魔外道称兄道弟?”
宋青书神情一敛,郑重道:“我太师父曾言道,我武当弟子不可心胸太窄,这江湖正邪二字原本难分,就算魔教中人,做的好事便是正派,正派中人做的坏事便是邪魔,何来正派邪派之说?”
郝密点点头:“噢?如此说来,郝某倒是把张真人瞧得小了!”忽地仰头又道:“江湖中哪有什么正派邪派,有的不过是恩恩怨怨、快意恩仇罢了!也不过是旧债新偿。”
宋青书道:“大哥说的是。不如我们先到岸上,喝杯酒暖暖身子再说?”
郝密说道:“对!船家,快把我们送过岸!”那船家战战兢兢地把船划过来,三人到的岸上,找家客栈,换身衣服,洗漱完毕。两人坐下,郝密喊道:“店家,把你们这里好酒好菜快些上来!”那店家忙去准备了。
宋青书问道:“大哥,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又怎会引得元廷算计?”
郝密嘿嘿一笑道:“宋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我也不瞒你。你可知老哥常常做些没本钱的生意。”
宋青书微微一笑点点头,心道“河间双煞”不去劫虏才是咄咄怪事。郝密接着道:“有一天老哥得到消息,有一批元廷贡品准备秘密运送到大都,而且还是江湖司之物,心中奇怪,于是便召集弟兄们,将这批货物劫了。岂知并没多少油水,只是一些普通药材、布匹。不过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符号,起初也没做多想。”他喝了口茶,复又说到,“只是上月初,郝某在黄河道上无意中救下漕运帮三当家,他弥留之际给我留下了一模一样的符号。我便起了疑心,于是连夜赶往大都,在汝阳王仓库之中发现账簿记载购入三两血竭,实际库存却多出波斯才产的龙血竭!药柜暗格藏有用乌头碱水书写的凌虚子医案副本!”宋青书大惊:“大哥,汝阳王勾结波斯?意欲何为?”
“哼!”郝密冷哼一声,“我于是跟踪调查,终于在大都截获元廷枢密院密信,信中提及成昆通过海沙派走私波斯火油与迦楼罗箭,准备对付义军。”
宋青书急道:“那火油极易燃烧,若是对付义军,实在极难防范。”
郝密道:“那是自然。那迦楼罗箭也是有剧毒的。这两样更多是对付明教等武林人士的!”宋青书道:“如此需得早做提防。”
郝密道:“不错。人人皆知混元霹雳手成昆自从酒后乱性,杀了徒弟谢逊全家之后便不知所踪,谢逊才会到处冒充他杀人,但却始终未果。我自然也无从找起。所以我就干脆让手下弟兄们故意跟海沙派起冲突,最后老夫出面,单挑海沙派七大分舵主,以一支判官笔连败众人,迫使总舵主韩四海让出副帮主之位。从此河间双煞便跟海沙派成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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