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横梁砸在冷凝器钢架上的瞬间，苏瑶把烫金磁卡塞进贴身内袋。
爆炸掀起的碎玻璃如暴雨般击打在设备外壳上，她蜷缩在三角区，摸到后腰的战术腰带——那是霍霆风三个月前亲手给她扣上的，说后勤处副处长配枪时总得有个样子。
“找到星象仪……”她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父亲实验室里的那个青铜仪器总会在暴雨夜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
十七年前贴在门禁系统上的卡通贴纸，此刻与掌心发烫的17号磁卡在记忆中重叠成父亲最后的笑脸。
浓烟顺着通风管道倒灌进来时，苏瑶扯下马尾辫上的发绳。
浸过阻燃剂的皮筋在火焰中噼啪作响，这是上周林骁在靶场输给她的赌注。
年轻飞行员把改良过的军工品塞到她手里时，耳尖红得像要滴血：“至少让我能护着你点什么。”
“苏瑶！东南角生命探测仪有反应！”陈警官的吼声穿透混凝土碎块，还带着消防水枪特有的哗啦声。
两名警员正用液压钳撬开变形的货架，满地实验日志的残页在积水中漂浮，泛黄的公式正被血色晕染。
苏瑶贴着墙根从废墟中翻滚出来，右手小指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着。
她摸到张老大最后站立的区域，指尖在滚烫的水泥地上碰到半融化的氰化物胶囊外壳——这是特种部队1987年列装的型号，和父亲实验室保险柜里锁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叫救护车！”陈警官突然对着对讲机大喊。
众人转头，看见苏瑶正徒手扒开冒着青烟的钢筋，作战服袖口渗出的血在金属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她抓起半截烧焦的衣料，上面的暗纹是境外某军工集团的标志，这个图案曾出现在父亲实验室被撕碎的日程表上。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血腥气，周副官第八次擦拭配枪。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映出他青黑的眼圈，霍霆风昏迷前攥着的加密文件还锁在他的公文包里——那份标注着“星象计划”的档案，此刻正与苏瑶找到的磁卡产生量子级别的共振。
“让开！”苏瑶沙哑的嗓音在仓库废墟中炸开。
她推开要给她包扎的医护人员，染血的指尖捏着从灰烬里筛出来的门禁卡碎片。
当17这个数字在磁条残片上显现时，父亲实验室那台老式留声机突然在记忆中转动起来，1947年的爵士乐里藏着摩斯电码的节奏。
陈警官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刑侦科找到张老大的……”
“假牙模具？”苏瑶突然冷笑，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灼痕。
那里隐约可见被高温熔化的金属残片，正是霍霆风上周给她的纳米级定位器。
她把磁卡碎片按在渗血的伤口上，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卡面突然浮现出全息投影的军区地图。
十七公里外的公路上，林骁猛打方向盘，冲出军区大门。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还在耳畔萦绕，三分钟前塔台传来的加密通讯让他扯断了氧气面罩——“后勤处仓库爆炸”和“苏瑶”这两个词同时出现的瞬间，他脖颈处的旧伤突然迸裂，那是上次跳伞救援时她用止血带勒出的疤痕。
燃烧的仓库废墟里，苏瑶突然转头望向公路尽头。
发烫的磁卡在掌心震动，与医院重症监护室的心电监护仪形成诡异的共振。
她抹掉睫毛上的血珠，在渐近的引擎轰鸣声中眯起眼睛，远处吉普车掀起的烟尘正漫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
林骁的吉普车在警戒线前刹出两道焦黑胎痕。
他跃过黄色胶带时，作战靴碾碎了半块印着生化标志的水泥砖，碎屑溅在苏瑶还在渗血的裤脚上。
“你锁骨在冒烟！”他伸手去扯急救包，却发现对方正用折断的小指勾着磁卡。
那只扭曲的手指让他想起跳伞训练时卡死的伞扣，同样的倔强弧度。
苏瑶侧身避开他递来的止血纱布，烧焦的发尾扫过林骁手背：“氰化物胶囊外壳熔点在187度，张老大不可能……”话音戛然而止，她盯着林骁脖颈处洇血的绷带——那是上周她亲手包扎的跳伞擦伤，此刻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
陈警官突然用证物袋拍打装甲车外壳：“小两口要调情去安全区！”泛着焦痕的袋子里，半枚军工标志残片正与苏瑶袖口的血迹重叠。
林骁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认得这个图案，三个月前边境巡逻时，这个标志曾出现在被击落的走私无人机上。
但此刻更灼痛他的是苏瑶后退半步的动作，她沾着煤灰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我需要霍霆风病房的二级权限。”苏瑶突然开口，染血的磁卡擦过林骁的战术背心。
当全息投影的蓝光在两人之间亮起时，林骁看清了她锁骨上嵌着的定位器——那是种他从未见过的纳米材料，正随着她的心跳频率改变折射角度。
医院走廊的应急灯在头顶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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